这阵子苏连玦一直留意着徽州的动向,听说她做了世子女,那她将来便是统领徽州兵马的定安侯了?

不仅他有兴趣,魏景策有兴趣,天下诸侯豪杰想必都对她很有兴趣。

苏连玦看着手里的断箭,幽幽道:“三小姐,总有一天,我会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

随后他便叫了人来,立刻潜入徽州,去打探陆瑾瑜的消息。

陆瑾瑜不是定安侯的亲生子,如果他只是一般的乡野小子,定安侯不可能独独把他带回侯府收养,而且还刻意隐瞒他的身世。

关于陆瑾瑜的身世,早前苏连玦便有怀疑过。毕竟当年,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苏墨的尸体…他那护犊的母亲,临危之际把他抛下了河里顺流而下。等后来他们找到下游时,是捞起一个被泡得早已面目全非的浮尸,却辨认不出那是否就是苏墨。

之所以怀疑到定安侯的头上,是因为后来查出,那阵子定安侯正好带兵从附近经过。

***

陆婉初在家的时间比以往少了许多,她每日都在往外跑,再不似从前那般悠闲的样子。

云落苑里小芙只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打点好陆婉初的生活起居。

傍晚归家时,经过陆瑾瑜阿妈的院子,陆婉初听到里面传来悠悠的乡调,住了住足,静静地听了片刻,终还是没进去打扰,只敛了敛心绪离开了。

她不能进去,她怕她一进去,那些藏在心底里的话,就会问出口。

而柳城里的陆放,知道形势一日不如一日,他若是再不做个什么准备,待大好的形势全部偏向到陆婉初那一边,到时他只有坐以待毙。

不行,事到如今,唯有先下手为强,才能辟出一条出路。

温朗建议,不如先从南阳着手。

南阳因着有那么大一座铁矿,现在几乎成了徽州的兵器重地。

陆放若是取得了南阳,不仅占领了南阳王的封地可以自立为小侯,还能截获大量的兵器。到时候再上交给魏景策,必是头功。

再退而论之,南阳那块地,不知比柳州强了多少!

陆放觉得可行,便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恰好听说陆瑾瑜要到南阳去巡视,他如今势单力薄,早已不是从前的二公子,陆放恨得牙痒痒,如今可不就是一举除去他的千载难逢之机!

温朗也赞成除掉陆瑾瑜。

陆瑾瑜始终是温朗心里的一块心病,只要他活着一天,温朗便提心吊胆一天。

他最害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落到了陆瑾瑜的手上,陆瑾瑜必然不会放过他。

如果这一次能彻底把陆瑾瑜杀了,那往后温朗跟在陆放身边也就高枕无忧了。

除了攻占南阳的将士,温朗沿途又准备一批又一批的杀手死士,等着取陆瑾瑜的性命。

陆瑾瑜出行这天,天还未亮。

很早的时候,陆婉初便到他院子里来,彼时她身穿湖绿色男子长衣,长发高挽,往日那巧笑嫣兮的眉目间,不知不觉已覆上冷肃和严厉。

她进门时,陆瑾瑜已整装,正束袖戴上护腕。

她张了张口,轻声道:“二哥,你当真不带其他的人手?”

陆瑾瑜回头看了看她,道:“我相信你。”

陆婉初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走上前,从后面蓦然抱住他,心里有些焦灼发疼,埋头在他的背脊上,深深浅浅地呼吸着。

陆瑾瑜背对着她没多动。

良久,陆婉初沙哑道:“你到底是有多相信我,才会把命都要交到我手上。”

她知道,他是为了她。

因为她需要建立军功,她需要让三军心悦诚服。

陆瑾瑜回过身,拢了拢她鬓边的发,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