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陷在软石里。
这两天他一直沉溺于梦境,沉溺于不可多得的美好记忆,无数次循环。
夜深了。下雨了。
雨水把他的整个身子淋透,湿冷感将他彻底带回现实。
祁渊站起身,浑浑噩噩地往回走。
封喉大约已经开始朝林外走了。
只要想,祁渊就能感知到他的具体方位。但他不敢这么做,他怕自己会被愤怒冲昏头,忍不住追上去,杀了他。
祁渊认为,就这么离开密林,对封喉来说是最好的。虽然仍命不久矣,但至少能和所爱的妹妹相伴,不用被迫留在林子里,当救世主,悲惨地死去。
“你真的不想看看他走到哪儿了吗?”阿蕈蠢蠢欲动着,“看看他离开得有多决绝,有多如释重负。假的,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骗子。”
祁渊咬着后槽牙,不做回应。
他很快便回到了野人村。
无神的双眼被木屋外的发光蘑菇点亮了神采。
透过雨幕,他依稀看到木屋外被开垦出了一片小院子,散发着幽光的蘑菇绕着院子种了一圈,成了稀松的篱笆。
阿蕈又开始叫些什么,祁渊根本没去听。
他脚步加快,走进木屋。
屋顶被翻新了,雨水漏不下来,屋内不算干燥,但也没屋外水汽重。
祁渊向前迈了一步,赤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吱呀声响。
屋内随即传来琐碎的动静,接着,点火器上亮起火光。
角落里的男人睡眼惺忪,身上盖着外套。看清来者后有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归于波澜不惊。
托阿蕈的福,祁渊什么都听不清。
但他还是通过嘴型判断出了男人的话——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