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笑眯眯地凑近,这下,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扑通——”宁钰脚一歪,突然半蹲着身体,双手抵地,坐到了地上,一连串的动作衔接自然,贯通顺畅,就像是被0.5倍速放慢了的慢动作,有点刻意却又多了几分好笑。
因为坐下的太突然,不带任何征兆和缓冲,溅起的水花就有些大,泥水从水面飞扑而上,秦羽还没反应过来,伸出的手帕已经被染黑,连带着她挽了袖口的手臂和下巴都被殃及。
秦羽指尖收紧,攥着的手帕被捏的皱皱巴巴,情绪崩溃了几秒钟,可低头看沾了半身泥水还能笑得一脸灿烂的宁钰,想飞奔上岸光速换衣服的念头又突然消失了。
宁钰淡定地坐在泥地里,自在地仿佛身下是一张松软舒服的毛毯,而不是肮脏不堪的泥水,甚至还“自暴自弃”般地盘起了双腿。
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已经有了泥痕,高挺的鼻梁也蹭上了泥点,可那双灿如星辰的眼眸却分外地亮,嘴边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晨曦穿透斗笠斜斜照过,切割出完美的明暗交界线。
闲适怡然的样子,和这田垄间的乡野志趣相得益彰。
秦羽滚了滚喉咙,一时间移不开眼。
宁钰摆烂式坐下,纯纯就想看有洁癖的秦羽忍受不了地离开,循着原身的记忆,她清楚秦羽的洁癖程度,泡咖啡要是不慎沾到了手,她会连着打洗手液洗三遍,直到咖啡的味道一点不剩。雨天走在路上,踩到了水坑,也会立马神经质地冲进最近的鞋店换新鞋。
在洁癖眼中,整个世界都是脏的,需要清洁和消毒,有时候呼吸间的空气都会让他们觉得浑浊不适,肉眼可见的漂浮物那么多,那看不见的各种细菌不是更多,总在身体里进进出出,只要一想到这个就会浑身发痒。
不过,半年时间下来,秦羽的洁癖似乎看起来好了很多,下田插秧这种对洁癖来说算高难度的通关任务都被她强忍着答应了下来。
可真要被泥水大幅度溅到,她应该是没办法忍下去地,所以宁钰想出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但——宁钰望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掌,有些傻眼。
秦羽:“快点起来吧,你还想坐多久。”
嗯?好像和自己预料地不一样?
宁钰没有让对方扶,自觉麻溜地站了起来,讪讪道,“啊,这地也太滑了,不好意思啊,秦小姐,把你脸弄脏了。”
秦羽僵了僵,语气乍泄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慌乱,“脸,脏了。”
宁钰比了比自己的下巴:“下巴这儿有一点,嗯……好像左脸也有,鼻子也有,嘴边,嘴边也有,没事,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脏水,不会伤皮肤的,就算不小心喝下去,也是无毒无公害。”
“呵呵,真的吗?”秦羽的笑容僵硬,强忍住的洁癖一下子破了功,说话也有点磕磕绊绊,“我,想起来,工作上有点事,就先走了。”
随后,她以最优雅最快速的动作上了岸,顺着梯田间的小径往炊烟袅袅的小屋走去。
宁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松快了不少,扶了扶刚才假摔而歪到一边的斗笠。
一大清早就迷瞪着双眼起来插秧,时至日上梢头,她这半边已经插满了大半,马上就快完工,她手叉腰,骄傲感油然而生。
又偏头看了看秦羽那边的进度——
入眼是两排蔫巴巴姿势奇形怪状的秧苗,要倒不倒地斜插着,还有些没插稳,根须沾泥地飘水面上,秧苗之间的间隙距离也大小不一。
她抬头望了望天,心头泛起淡淡的忧伤,刚刚因为摆脱秦羽而愉悦放松的心情突然像被泼了凉水,凉了半截。
【哈哈哈,工作量多了一倍。秦羽是真的不会插秧。】
【大美女怎么能去插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