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您总这样躺着,时不时眯一会、打个盹,到晚上自然睡不着,所以太医才开了安神汤,免得分不出青天白日。”
“唉。”叹口气,贾母没再说话,她现在说几个字就仿佛要用掉全身的力气,少说几个字还能省点力气。
见她默许,鸳鸯叫来两个小丫头帮忙,将贾母扶起来垫上几个枕头撑着,然后用小勺子一点点喂。
然而贾母恹恹地兴致着实不高,本就不大的碗,她才喝了半碗就不喝,转头看着床尾。
鸳鸯柔声哄劝:“您今儿早上吃了半碗粥,晚上半碗粥都没有,若是连汤都不喝可怎么好?再喝两口,就当喝水,好歹润润嗓子,不然半夜叫水累得慌。”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贾母年过八旬又接连生病,比小孩还难哄,任凭鸳鸯好说歹说,也才又喝了两口就不肯再张嘴。
鸳鸯看剩下的不多,摸着碗又觉得冷了,才没继续劝,将碗交给小丫头拿下去,她在脚踏上坐了:“说是时辰不早,实则也不晚,方才我从外头进来,瞧着耿耿星河,正巧今夜无风,不若开了窗老太太看一眼。”
尊贵了一辈子的老太太艺术修养是很高的,赏星、赏月、赏花都能品出滋味,只是自从贾家分了府,往后多是糟心事,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
见贾母不答,但眼睛望向窗户,鸳鸯忙叫两个小丫头打开窗户再将屏风挪开些,好让贾母看得更清楚。
不是重大节日,没有灯火通明烟花漫天,只有最原始的星星坠在天上,仿佛触手可及。就这样静静地观赏,便已经是极致的享受。
半晌一个小丫头站在屏风边上,对着鸳鸯疯狂使眼色。
鸳鸯不想动,但看着入神的贾母,还是轻手轻脚出来,走到屏风后才问:“怎么了?”
“琮三爷叫人传话,说等老太太睡了,让鸳鸯姐姐去二门那里。”
“好端端去那边做什么,他可有说什么事?”
“没有,传话的人鬼鬼祟祟,倒像见不得人似的。”
“我知道了,你去吧。”打发走小丫头,鸳鸯没急着回去,而是在原地皱紧眉头。
荣国府兴盛时,满府上下都捧着贾宝玉,谁记得其他人?贾琮当年的存在感比贾环还不如,她能记住他,全靠他祭祖时能站在贾宝玉身前,仅次于贾珍、贾琏的位置。
后来他忽然就过了乡试,透明人有了影子,仿佛活了一般,府上众人才将视线稍微分给他些。因为跟在贾母身边,很多事情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比如当年几个姑娘的婚事,他帮着传过信。
在府上沉寂了这么多年的不受宠的庶子,居然能办出这样的事,她当时是不信的,但后来私下打听,他居然真像个正经主子。
再后来贾母真的万事不管,连带荣庆堂的消息网都慢下来,外头的事才渐渐不再打听。可这个时候,他传信来是要干什么?
着实想不通,但有姑娘们的事在前,鸳鸯决定信他一次。
回到床边坐下,鸳鸯掐着时间关上窗户,哄贾母躺下休息,等呼吸渐渐平顺了她才蹑手蹑脚出来,嘱咐琉璃几个小心守着,然后也不提灯笼,摸着黑往二门那边去。
意料之外,二门那边竟等着两个婆子,而且婆子丝毫不隐蔽,就大咧咧提着灯笼,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还问:“可是姑娘过来了?”
主子姑娘们都出嫁了,家里能称一声姑娘没几个,鸳鸯提高声音:“大晚上你们在这干什么?”
两个婆子辨别声音,提着灯笼过来:“是鸳鸯姑娘。”
等她们走过来,鸳鸯才看清她们其中一个是贾琮的奶妈妈,便问:“你们这是在这等我呢?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奶妈妈笑:“说自然容易,但还是姑娘亲眼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