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君和仲卿也不见得能护他到朕的孙儿长大。
“据儿出生太晚,十五六岁成亲,等朕的孙儿十七八岁,朕也有六七十了。长君都说人道七十古来稀。朕能看着孙儿长大吗?”
黄门诧异:“陛下意思大公子那等神奇的人——”后面半句黄门不敢说出口,像是诅咒卫长君。
刘彻:“听他的意思很难。”看到儿子停下,刘彻招招手。小孩儿快速跑过来,到跟前行个礼才上前。
要是别人家的孩子,刘彻不喜欢孩子父辈也会忍不住夸一句。可他儿子不能如此,也不该如此,“据儿,累不累?”
“不累。”小孩出来,刘彻却希望他扑到怀里,像霍去病缠卫长君一样,趁机讨要各种好处。
想到霍去病和卫长君,刘彻忽然想起一件事,一边把儿子抱到腿上给他擦汗,一边对黄门道,“很多年前,那时候据儿还没出生,看到去病不是想上树就是想下河,朕替长君头疼,曾跟他说过,要是朕有个儿子,可不能像去病那样。”
黄门看向小皇子,“大公子是不是说,真是个乖孩子,您反而更愁?”
刘彻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打量满脸通红的儿子:“据儿,渴吗?”
“不渴。”小孩微微摇头。
刘彻抬头看黄门,忍不住想叹气。机灵的黄门拿起水壶,“小皇子,陛下渴了,您陪陛下喝一杯?”
小刘据乖乖点头。
黄门递给他一杯,小孩先给刘彻。刘彻欣慰,越发头疼。黄门越想笑,陛下也有今日,难得啊。
“小皇子,这是你的。”黄门递到小刘据手中。
小孩接过去,咕噜噜一口气喝完。
黄门又给他倒一杯,小刘据望向他父皇,“父皇怎么不喝?”
刘彻硬着头皮灌下去。小孩把他那杯递给刘彻。黄门知道他主子不渴:“小皇子,奴婢再给陛下倒。你喝吧。”
小孩喝完把杯子递给黄门。黄门知道他不喝了。
刘彻抿一口抬手给黄门,黄门不等小孩看清杯中还有没有水,他就赶忙把茶壶杯子撤下去,令小黄门送来点心。
刘彻拿一块掰两半,给儿子一半,“据儿,想不想大舅?”
卫长君离开长安那年,刘据虚岁三岁,不满两周岁,哪还记得卫长君是黑是白啊。不过卫子夫时常跟儿子说,他不止有个会打仗的二舅,还有一个会种田的大舅。
去年冬日,刘彻给椒房殿两石土豆。卫子夫叫膳房做了炸土豆条,做了土豆丝饼,还有小鸡蘑菇炖土豆。用饭的时候卫子夫告诉儿子,土豆是他大舅种的。天下独一份。还有他盖的软软的褥子,也来自他大舅。
刘据不想大舅,但对大舅很好奇:“大舅在哪儿?”忍不住往四周打量。
刘彻:“你大舅还在朔方。若是想他,朕可以替你写封信,问他何时回来。”
五岁的刘据已经知道他父亲乃九五至尊,天下万民都得听他父皇的。刘据奇怪:“父皇不可以叫大舅回来吗?”
“朕可以。”刘彻点头,可是朕怕他回来活不到不惑之年,“但他是据儿舅父,朕不想命令他回来,希望他自愿回来。”
刘据点头表示明白,“据儿可以自己给大舅写信吗?”
又过来听候差遣的黄门心说,你不可以。
“据儿的字还得练,你写的你大舅可能看不懂。还是朕写吧。”
小孩垂下脑袋,很是羞愧:“孩儿这就回去练字。”说完起身走人。
刘彻慌忙把他拽回来,“你才五岁,拿不稳毛笔,练字急不得。”怕儿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累坏了,“过两年长大了,你的字自然就似模似样了。”
小刘据抬起头来,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刘彻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