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1)

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等终于清洁好,肚子也跟着叽叽咕咕叫了一阵。门边的架子上放着和昨天一样的毛茸浴袍,没有别的小玩意。陈屿吹干头发,换上浴袍走出连廊,闻到食物的香味。

傅云河坐在长桌一侧,身上换了件黑色的丝质浴袍,看起来不太保暖。

地上没有摆盘子,对方也没有给手势,但是和他相对的那张椅子被拉开了一点点。他注意到了,眼底的气泡缓缓沉下去,脚心踩着的触感蓦地柔软起来,他走过去,脚步轻得像只猫。

一顿饭吃得无声无息。

陈屿不喜欢西餐也不太会用刀具,余光瞄着对面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模仿对方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动叉子。两份牛排带着暗沉的血色,他吃不完,几乎剩下半盘。

困意在吃饱喝足之后上来得很快。

寄人篱下,他还是看了眼傅云河的脸色不像是要和他再玩些什么的架势,手腕上腕表似的小屏幕一亮,低头看了一眼,就这么抛下他走了。陈屿没来得及问,在座位上尴尬地坐了一小会儿,最后一个人脱了浴衣,光着脚缩到那张大床上。

躺下之前,他用眼神丈量了一下床的宽度,估计出三分之一的位置。

房间里如此安静,枕头上淡淡的香气包裹着昏沉的脑袋。他想,今天是礼拜二,明天是礼拜三,熬到周末还有好一阵,下一次轮到他值夜班是什么时候……记不清楚了。他的确是困了,抬手在床头感应屏上瞎碰一气,房间里灯光秀似的闪了五分钟,终于按灭了所有的灯。

这下落地窗外的城市显得格外缤纷明亮。

陈屿躺了一会儿,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有点懊恼地半直起身,看着窗外。他直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最后背对着窗户转身躺下,把被子拢得老高。

傅云河再次打开门,对着面前的黑暗挑了挑眉。他毫不犹豫地按开主灯,走进内间,老远就看见床上鼓鼓囊囊的一团。小医生在大床正中的位置蜷着,一只手从被单里露出来,往背着窗的这一头伸。

笼子不舒服就提出要睡床,得到可以上床睡的许诺就一个人睡着,纵容是无底线的他想起他哥家里那只狗,但是再看看床上这位,顿时笑不出来。

他把灯关了,又按下窗帘的控制器,这下房间被黑暗彻底包裹住了,不剩一丝光。他躺下来,身边的人后知后觉地挪了挪,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嗯?”

傅云河没有答。

几秒钟之后,微弱的气息对着他呼过来,平稳又规律。

他比他哥哥晚两年接触家族内的特殊课业,十四岁之前也拥有过无梦的安眠,此后睡眠则成了一种痛苦的功课:练习保持有意识的浅眠,一旦环境有任何细微变数,必须立即斩断所有困意。他一开始做不好,白天在书房罚站,脑袋偷偷靠在书架上,开门进来的人只有叔叔敢为他求情。父亲听上几分钟,半是无奈半是严肃地叫一声,“傅铮”,口气比叫他和傅云祁温和很多。

后来他学会了,能把睡眠阶段根据情况调整得适当,但他依然很少把人留下过夜,就算有也不是在床上小医生蜷了蜷手指,几分钟之后,竟然翻了个身,缓慢地转了整整一圈,脸颊若即若离地蹭到他的胳膊。

傅云河在瞬间睁开眼,冷冰冰地盯着那团黑暗。

绝对的静谧之中,那些呼吸蹭得他很痒,带着一点微弱的热度,反复扑在同一块皮肉上。

【作家想说的话:】

祝各位假日愉快(by没有休假的疲惫的9

山河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