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尾音里的愉悦丝毫不掩饰,洋洋自得,幸灾乐祸。
极其恶劣。
陈屿低着头眨眼睛,右手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随后整个身子都被拢到了怀里。
车子很宽敞,前后区域被严严实实地分隔开,但他总归有些羞耻心,略略挣了两下。傅云河暧昧地亲他的耳朵,陈屿痒得抽气,眼尾跟着弯起来,“别……别闹……”
“或者……”温热的吐息尽数撞在他后颈,“是想哪天逃得更远,在哪个小城镇藏着,那又能过多久?嗯?四个月?”
陈屿几乎要靠到车门上,被痒得几乎笑出眼泪来,“停下、唔,傅云河!我没有……”
这三个字一般属于死不认账,但此时落到耳朵里,着实熨帖至极。傅云河俯下身去亲他的脖子,面前指节纤长的一双手扶在他脑袋上,推开的意思流于表面。圆圆一弯领口上下,皮肤的颜色略微有差海边日照的杰作。他把那块布料往下扯,犬齿毫不客气地在精巧的锁骨上啃咬起来。这根漂亮的弧是个分界线,上面晒得泛红,下面依旧是细腻的冷白,估计要一两周才能恢复,但他不介意。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划定的挑剔标准有多可笑:等人出现在身边,无论怎样都想抓住,无论怎样他都喜欢。
度假留下的影响可不仅仅是暴晒的痕迹。
空档一周,要面对的工作量着实不小:傅铮彻底被拔除,长久养着的几个人被换上来,短时间内还得多留些心眼。他处理得挺快,行事习惯一如往常:狠戾果决、该下狠手的地方绝不手软,该笑脸逢迎的场合绝不故作矜持,没有太多懊恼厌烦的情绪。
梁枫对此实在是感激涕零。
傅云祁亲自批的假,家族会议自然也被拖到行程结束后才开。傅云河一身格格不入的西装,长桌另一头是正襟危坐的亲哥。家主该讲的话讲完,轮到几个新上位的陈述计划,傅云河上身陷在椅背里,余光看着空气中晃过的一只小飞虫,倏地笑了出来。
陈屿害怕沙滩上的虫子。岩石的缝隙钻出几只海狗,细白的手指瞬间揪着他的胳膊,仓皇地往他身上贴,差点踩到他脚背。
四周似乎一瞬间安静过头。他怔了怔,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神情严肃紧张尤其是发言的那位。
他正了正神色,立刻把笑意收干净了,结果矫枉过正,表情和声音都严厉得过头,“继续。”
傅云祁半眯着眼睛看看他,交叉握着的手指在关节上点了点。
傅云河板着一张脸,心里做好了被叨念的准备。
果不其然,人都散了之后傅云祁留他,但为的倒不是走神这一桩。大宅临山,各类鸟鸣此起彼伏,窗外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颠簸的气温甚至有些入夏的预兆。傅云祁关了窗,悠悠在沙发上坐下,“看来你玩得挺开心。”
被抓包的人摸了摸鼻子,轻轻咳了一声,“听说你上周去见父亲了。他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这么着急着汇报,他受得住吗?”
“我没提叔叔,但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多亏你这一出,”傅云祁抿了口茶,神色冷淡,“我想瞒住都难。是去和他说,我要用族谱。”
傅云河一愣,强忍着没把嘲笑直接挂到脸上,“要不是家规限制,你去年冬天就想这么干了吧?这规矩太死,其实也该改了。”
话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你打算什么时候……”
“这周末。”
傅云河点点头。过了两秒,他把二郎腿放下来,整个人松散地往后靠,语气漫不经心:“那干脆一起吧。”
这回换傅云祁挑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