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英俊面庞,叹道:“不复,不是为师要逼你。不妄真人用性命换来的预言,又是跟天下苍生有关,为师不得不认真应对。”
姜不复不语。
陈行岳又道:“来之前,为师去看了翩翩。她不知闻善是因何被关,只是听到有人谈论此事,她告诉为师,先前闻善去找她说过一些怪话。”
姜不复抬眼看来。
陈行岳见他感兴趣,便继续道:“闻善跟她说,羡慕她可以勇敢地向所爱之人表达爱慕,不择手段去得到他。闻善还说,此刻翩翩拥有的,是有些人怎么都得不到的。不复,你应当懂闻善说些话是什么意思。”
姜不复还是不吭声。
陈行岳狠狠心直接挑明:“即便翩翩如今身陷囹圄,她也羡慕翩翩,可见她早知自己是至恶,不会有好下场。她羡慕翩翩可以向所爱之人表达爱慕,为何羡慕?你不是同她情投意合了么?可见她所爱之人不是你!她只是得知自己必死,在利用你的感情,想博得一丝活命机会!”
姜不复面上并无表情,只是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骨节突出泛白。
他自己猜到是一回事,被别人,特别是他敬重的师尊血淋淋撕开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没法冷静。
陈行岳道:“另外还有一事。闻善原本是筑基中期,如今不过几日,却已是筑基后期。你想想,你们途中可遇到了什么诡异之事,可以让她修为暴涨?闻善或许并非那般邪恶之人,但她能否经受得住修为暴涨的诱惑?”
姜不复想到了先前闻善同林语说的话,她说她杀那两只妖时曾失去过意识。再加上师尊的话,他忽然意识到,她并不想作恶,但她控制不了。
深深吸了口气他才道:“师尊,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陈行岳过去鲜少看到自己最骄傲的徒儿身上出现这种茫然与脆弱,疼爱了三十年的徒弟,他看着也心疼。可有些事,便是再心疼也要做。
“你好好想想,如何做才对得起视你为榜样的同门,如何做才对得起你太清门首席之位。”陈行岳道,“这天下苍生能否幸免于难,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陈行岳走了,只留下许多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责任压在姜不复的身上。
他一向挺直的脊背似乎都有些许弯曲,只一步步走回到崖下,重新闭上眼。
闻善在发现姜不复都没跟她说一声就走了后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她应该高兴的,事情按照她料想的前进,可想到他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她又高兴不起来。
算了,眼下痛一痛,总比将来痛一辈子好。
闻善只坐在院子中,她在等待。等到姜不复最终想通,她只是个会利用他感情的坏女人。需要的时间一定很长,但她现在不缺时间。
只是闻善没等来姜不复,倒是等来了陈行岳。
闻善也想过面对陈行岳的态度,她连忙站起来,苦苦哀求道:“师尊,我真的没有刻意接近大师兄,我也不想毁了太清门,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会想毁了自己的家呢?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您不要让大师兄杀我,好不好?”
陈行岳神情复杂地看着闻善,这个才来没几个月的好友之女,她来之后,一向平静的太清门出了诸多事端。先是周风雨惨死,接着是赵翩翩受蛊惑要残害姜不复……
陈行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他最初怎么会觉得闻善这小丫头招人疼?
他没有理会闻善的恳求,忽然放出属于分神修士的威压,以及浓郁的杀意。
既是至恶,必有恶的、隐藏的一面,他倒想看看她要躲藏到何时。
闻善只是个筑基修士,直面大能的威压让她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一身狼狈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