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和苏刈刚来这里的第一晚也翻过柜子,只找到些生活基本用品,找了些换洗的衣物后就没继续翻了。
大热天更加不会翻柜子底下的冬被,以至于现在才发现柜子底下还有个暗格。
苏凌手摸着暗格,神色愣愣迟迟没有打开,也许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也许里面还有他阿父私藏的宝贵东西。
他心里一酸,又想起了阿父。
苏刈摸了下他脑袋,他抬头看了眼苏刈,抬手慢慢移开了暗格的扣痕。
暗格里面是一个木匣子,匣子外面的锁还上了两把。
苏凌摸着两把精致的虎头小锁,越发对匣子里面的东西好奇了。
里面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他阿父的手札书信?是关于他从未见过亲娘的,还是阿父其他的一些秘密?
不过这两把小锁怎么打开?柜子里又没有钥匙,用一把斧头劈开木匣子苏凌又舍不得。
这时苏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堂屋里拿来一根铁丝,对着小锁孔摆弄了下,咔嚓一声锁就开了。
苏凌惊讶看着一脸平静的苏刈,然后打开盒盖子,里面竟然是六锭五十两的大银子,银子旁还有一本卷边发毛的册子。
苏凌翻开册子,看清内容后捧着册子的手都抖了起来。
这是他阿父的手札,一字一句都在剖析他内心的想法。
他阿父不了解他,他又何尝了解他阿父?
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他阿父,愚忠,一直被亲戚蒙蔽哄骗钱财的老好人。
此时看到手札里的内容,他才对阿父的想法窥到一知半解。
——人到中年,才不得不相信,自小都活在亲人的厌恶中。
我问心无愧,儿时对娘亲的承诺一直在践行,只是这些年细细回想来忽视了小凌。
忙着赚钱,本以为给孩子家人衣食无忧的生活就足够,却一直来忽视了孩子的内心想法,导致小凌长大后也不如小时候亲近自己。
常年忙碌下刻意忽视的一些东西,在偶尔漫长夜里会不自觉展开细想。
为什么娘待他不同,即使他努力赚钱孝敬也得不到一个笑脸,或许娘真的是厌恶他的,甚至厌恶他生的孩子。
小时候苏凌给他说他娘拿着菜刀比在苏凌的脖子上,他那时只当他娘嫌弃小孩子吵闹,一直哄劝不听才吓唬孩子。
在村里孩子都养得糙,没事动不动用铁火钳、竹竿子打人,用人贩子吓唬哭闹不听话的孩子都是家常便饭。
他当时药铺生意刚起步忙得焦头烂额,回家听到苏凌怯生生的告状也没当回事。
后面仔细想想,苏凌就是从那件事情后便不再和他交心,还喜欢和他顶嘴。
苏凌幼时他忽视孩子想法,眨眼间孩子已经长到十五岁,他想弥补又不知道从何做起。
只得悄悄给苏凌存些嫁妆,一年存一百两。
药铺明面上的账做了些手脚,官府每次收税看到流水少得可怜,在规定的赋税外只能额外抽取少量油水。
衙役每次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嫌弃他卖便宜药材没盈利,还警告他不能卖价过低扰乱秩序。
这三百两银子就是这么偷偷做阴阳账存下来的,以至于苏凌都不知道账面真实流水。
苏凌看到这里心里五味杂陈,儿时对阿父的埋怨早就随着年纪增长消逝不见,知道心疼阿父的辛苦不易。
他又往后翻了下,里面记载着这些年他私人开支人情往来。
苏凌粗略计算了下,用在史香莲和大伯姑姑家的,差不多有近四百多两。
一想到现在那几个亲戚的嘴脸,苏凌气得心口突突跳,只想拿着账本和他们一笔笔的算清对峙。
但是他又翻了一页,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