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打完,针也拔了,邱天虽立志想当一只安静的鸵鸟,可奈何陆丰年存在感太强,她想装睡都装不下去。
终于,陆丰年发现了她疯狂抖动的睫毛,以及被子遮盖下女孩过于紧绷的身体。
他沉沉笑了一声,轻声道,“醒了就起来吧。”
“…………”
邱天在心里低叹一声,顿了顿,佯装刚刚睡醒似的睁开眼,而恰在此时,陆丰年正俯身瞧着她,两人视线正正对上,距离那样近,他们同时愣住,呼吸一窒。
男人眼眸黑沉,像窗外的夜色,而她眼眸清浅有光,是暗夜中的熠熠星辉。
目光交汇之间,邱天倏忽陷落于他沉静如海,却又暗流涌动的眼波之中,心里泛起无数涟漪,扑通扑通的心跳一记一记震颤着脉搏。
氛围变得暧昧,邱天脑中嗡嗡作响,却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情感类杂志上看到的一段话——
男女之间对视三秒就意味着两人互相吸引到了彼此,且心里都有情愫暗生……
当时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是抱有怎样的想法,邱天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印象,或许什么想法都没有,可此时这段话却乱入一般飞入脑海之中。
他们的对视不止三秒,她想。
因这片刻的走神,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心跳似乎没那么剧烈和失控了,于是她注意到一些细节——陆丰年的耳朵红了。
这个发现令邱天她愣了一瞬,想再仔细看看,陆丰年却倏然移开视线,随即快速站立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依然沙哑,“走吗?”
邱天忘了回答,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自问自答:他害羞了?是的,他害羞了。
记忆再度乱入,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突如其来的、预料之外的吻,那天她仿佛受到了蛊惑,不管不顾地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暧昧。
那时候她是混乱的,后来回忆起来竟记不起很多细节,然而此时她仿佛记起来了。
她吻陆丰年的时候,他的耳朵分明也是红的。
所以那一刻他是否也有心动?
思及此,她的心跳又开始万马奔腾,而目光却不受控地落在他的唇上……
陆丰年似乎也想起了同样的事,目光倏忽变得局促,他又清了清嗓子道,“天很晚了。”
“嗯?啊……哦。”
邱天终于回神,定了定,从病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原本扎针的手中握着一个输液瓶,输液瓶发挥了暖水袋的作用,里面灌了水,温温热热。
与此同时,陆丰年想伸手扶她一把,可又似乎无处落手,手挓在半空中仿佛无处安放,下一秒竟一下子从她手里夺走了那只输液瓶。
是的,夺,动作又急又快,倒把邱天吓了一跳。
她愣愣地看着转瞬之间便落入陆丰年手中的瓶子,接着抬眸看向他的脸,后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慌乱和奇怪,讪讪笑了笑,“我、我先拿着。”
邱天手心空荡荡的,下意识攥起,把残留的热度拢进手心。
默了默,她挪到床边穿上鞋,余光瞥陆丰年一眼,轻声说,“我去方便一下。”
“哦……好。”他点了点头,提醒一句,“围巾。”
邱天原本已经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拿起叠放在床头的围巾,展开,往脖子里绕了一圈。
陆丰年却说,“外面冷,围在头上。”
邱天动作顿住,低头看看围了一半的围巾——土气的蓝黑格,跟床单颜色特别像。又兀自想象一番自己头戴这围巾的画面,心道还是不要了吧……像儿童画册里的鸡妈妈。
“我不冷。”她说。
然而刚走了两步,脑门上却一沉一热,邱天停下脚步,下意识摸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