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的信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轻笑,可是读完信后,一抬起头,却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了,她总是会忍不住愣神。
陛下在的时候还不觉得,一等到他走了,她才觉得身边有些安静得过了头。
她父母走得早,除了一些出了五服的亲戚,身边空空荡荡的。就连三两好友,也在她渐渐走上权力巅峰后,慢慢地和她疏远了。
这样过了好多年,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可是她偶尔踏着露水走向金銮殿,看着空空的龙椅,不知为何,心中有点空荡荡的。
不过还好,首辅监国,忙得脚不沾地的她,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多愁善感。
只是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又把俸禄都贴了出去,没钱吃饭了,下意识地朝着勤政殿走去的时候,她有点怔住了。
什么时候,这都成了个习惯了?
她推开了勤政殿紧闭的大门。
却看见了她时常办公的案几上摆着一个匣子。
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金白银,下附一张纸条——
他说,那是留给她没钱了拿去吃饭的。
她看着纸条,忍不住失笑。
可是笑完了,她愣住了。
她突然间想起来了那个春日,青年哼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与她骑马同游。
那时草原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踏马同游。
他哼着所谓伊人,可伊人又在何方呢?
他抬起了手,回抱住了她。
青年在庭院里等了许久。
青年笑了:“朕太久未见爱卿,失态了。”
他们时常在这里看雨赏雪,度过漫长的时间。
陛下僵硬了。
两个人在落花中,朝着寺庙深处走去。
君王尝过千万种美酒,却对她酿的一口苦酒,念念不忘,年年都要找她讨要。
那一瞬间,长发青年的瞳孔微微一缩,心脏跳得无比剧烈。
帝王有时候会问她,会不会后悔?
陛下更加震惊了。
她从前觉得只要新政全部顺利推行,再将经验总结成册传给后人,这一生就算是功德圆满,死而无憾了。
就是,她迟迟没有对他坦白。
她也曾以为自己会无牵无挂,死在某个冬天,只在史书上留下寥寥一笔,然后匆匆谢幕。
帝王自然早就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领,抬眸若无其事地道:“是又如何?”
“是的话,臣就有活得久一点的理由了。”
仿佛在说:你怎么还不来哄朕?
隐晦的爱意总有一天昭告天下,灯枯油尽之前,也总有挽救的机会。
他给她的奏折批复也越来肉麻。
臣也甚是思念陛下。
青年:“……”
陛下患得患失,还爱撒娇。
是酿酒之人。
05.
相处得越久,她就越发现,从前那个英明神武的陛下仿佛是个幻觉。
天一冷,她就不肯离开陛下的被窝了,像是一只霸道又怕冷的猫。
08.
原来,他惦记不是那一口梅子酒。
既然已经失态了,失态得更多些也无妨了。
她的一生,还有多少个五年呢?
信的末尾,君王说,朕甚是思念爱卿。
帝王发现她变了许多。
番外完
这些年,帝王最喜欢往她这里跑,若不是要上朝,恐怕都要赖在她的宅子里。
他顿了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开始是“爱卿”,紧接着是“卿卿”,最后就是“卿卿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