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份悬殊,她连与她们同行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被众人簇拥着,带去瞧家里为他们新修的院子——宝宁阁。
夜里倾城躺在薛晟怀里,幽怨地跟他说:“说我矫情也罢,多心也好,不知怎么,我就是觉着不那么自然。子穆,我能不能在水月巷的宅子里养胎?”
薛晟轻抚她的长发。
他想过她许会别扭,若是他在她的立场,想来也不会觉得轻松。
“我托余嬷嬷照顾你,多请几个医女稳婆,我尽量天天过去陪你。”
倾城“嗯”了声,在他臂弯里寻个舒服的角落,阖上眼安心的睡了。
他这样疼她,她早知道他定会答应。
肚子一日日大起来,行走都变得吃力。夜里腿抽筋疼的厉害,薛晟也不叫人,坐起身仔细为她揉捏按摩。
他对着她隆起的肚子说话,“你乖一点,不要折腾你娘……”
这称谓令倾城怔銥嬅了怔。
十年前初入伯府那会,她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成为谁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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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降生那夜,京城迎来一场久违的大雪。
薛晟一身玄裘,立在院外紧张地沉默着。
里头呼声渐渐软下去,隔窗听见稳婆大声唤倾城的名字。
杨氏带着人过来,二话不说走入产房去帮忙。
子夜时分,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雪夜的宁静。
薛晟去探望熟睡中的倾城。
她身体底子尚算好,自己懂医理,这几年一向注重保养。产程也算快,不过一个半时辰,孩子就诞下来。但他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一声声隐忍的呼痛声,忍不住的眼泪,汗湿的衣裳和头发,折断的指甲和抓破的床褥。
他亲吻她的眉心,哑声说“谢谢”、“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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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两岁后,倾城再回云州。
她的理想在云州,根在云州,家人在云州,她所有快乐甜蜜的回忆都在云州。
她离不开那儿。
薛晟不怕劳碌,也不觉辛苦,他愿意顺着她,瞧她开心愉悦的模样。
他们坐在山头的草地上,看孩子和婢子们追逐笑闹。
天很蓝,云很淡,有时他仰头望着那风景,就会不由自主地忘了时间。
这世上如果有世外桃源,应当就是眼前看到的模样。有他喜欢的人,有他的孩子,有河堤垂柳,有湖上轻烟。
多年后,儿女绕膝,薛晟拿着一卷书,与他们讲述为人处事的道理。
一抬眼,就能瞧见珠帘另一面,倾城正细心教授年轻女孩子们推拿之术。
她在云州小有名气,是内宅夫人们最信得过的医女,不方便给郎中瞧的隐伤暗症,找倾城就能看。
也有些穷苦女孩子来拜师门,希望学得几成功夫,用来补贴家用,或是照料父母。
一个时辰后,她送走女徒们走进来,薛晟驱散三个孩子,朝她招手令她坐到自己身边。
她靠在他肩上,“上回你说的入学一事,我想清楚了,就让瑜哥留在京城拜师,他是长兄,将来弟妹们还要靠他护佑,多学些本事总是好的。你要好好教导他,不可由着他性子瞎胡闹。”
薛晟拥着她问:“那你呢?”
倾城闷声说:“子穆,我特别怕。”
“我懂。”他轻抚着她的肩,柔声说,“你离不开云州,也舍不得瑜哥儿和我,所以觉着为难,是不是?”
她将脸埋在他怀中,闷闷地说:“我怕有一日,不懂自己这些年究竟在坚持什么。有时候替你辛苦,也替自己难受。”
“慢慢来,慢慢打算,倾城。”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说。
“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