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他却谁也不敢说出来。
那张脸,与其说是在笑,后来多次出现在梦中,他才发现
其实是整个嘴都被拉开,应该是到了极限,占据了整整的大半张脸,嘴里连牙齿都没有,黑洞洞的一个深坑,双目血丝拉满,眼珠子像是快要掉出来。
说是人,却全然不像个正常的人。虽然在动,浑身却都是死气。
身上只绑着几块破布,四肢和脖子脸上,露出来的部分有深浅不一的斑块。
没认错的话,那些都是尸斑。
想到这他已经后背冒出来冷汗。
山庄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举止跟爬行的昆虫一模一样,一下子就从房梁上跳到了屋檐上消失。
“是面目可憎?”楚欲问他。
张洲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险些又陷入对这个东西的可怖回忆里。
“是。”
他艰难又克制道,“他,看上去像个活物,也可能是我武功太浅,感觉不到他身上活人的气息。”
楚欲心中生疑,张洲不像是个骗人的,也没有必要现在对他说这种谎话。
如果真的是极为可怕的东西,像刚才那样,他已经能看出来影响到张洲的心神,那陈毅在议事堂那天,张洲的说辞与真相完全对不上也情有可原了。
可是那晚在场的人是自己,有这样的高人或者是活物,就算张洲没发现,他也应该有所察觉。
这不止关于他对自己的武功深浅有分寸,也不是不信人外有人的说法,而是楚欲本身所练的武功和内力,加上体质,成倍的耳力,不应该不发现。
不过他那武功,本身现世也无人能修罢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问。
“醒过来的时候。”
张洲道,“我是在庄主的浴房外,那条向东的走廊上醒过来的,睁开眼它就在头顶的房梁上。乍一看没动静,不知是何物。天又黑,就不由自主地盯着看,等看清楚时,突然就动起来了”
他说着长舒了口气,让自己平息,借着楚欲在身后给他舒缓的内力,甚为痛苦地把那东西的形貌描述了一遍。
楚欲听完却不说话,这种练功的手法,并不是没有。
但是练得是不武功,炼的是人。
自己没有发现,也是因为张洲的说法没有错。
那是人的身体所炼制,但是已经不是活人了,没有活人的气息,更算不上死人。
在走廊上醒过来,睁开眼才看见,很可能也是那晚自己离开之后才出现,所以才没有见到。
它有个十分正义的名字,叫山魁。
最开始,本身也是形容拿它们来守山镇邪,是祈福保佑之意。
好的山魁,可以替饲主做很多事情,大多也是以力量和技巧取优。
可是后来这种炼制的方式被灌输进了私利,为了追求更加不同的作用,开始不用动物,用人来练。
从尸体试炼到尸人,再到活人。
从病入膏肓的老人,到呱呱坠地的幼子。
男女老幼,不断的提炼、筛选,得出来最完美好用的山魁。
后来人心不足,发展到仅仅是不一样的用途,已经不能满足,就开始企图炼制可以影响人心神的山魁。
可以压抑人的精神,使人至疯至魔,能影响到内力疏通。
最邪的山魁,传说跟江湖上三大至宝中的离魂令有异曲同工之效,能让人失去自我,失去意识,为己所用。
只是离魂令是随意控人心神,而这等山魁,能将人的意识彻底消亡,化人为物,等同于傀儡。因为代价高昂,百年才炼成一只,又彻底失传,比那些三大宝物的踪迹还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