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急急赴死,不惜了结性命沾上浑身因果业障。只是他们不知道,身上业还在,债未偿完,就算轮回个四五次,也摆脱不了凄苦命数。”
“我不是来和你辩论这些的!”数纸钱的赶紧打断他。
“想问事情是吧?”坐在岸边的不耐烦说:“现在没空,让开些,别挡着别人轮回的路。”
数纸钱的朝引玉投去一眼,话都写在脸上了——看吧,我就说他怪!
引玉倒觉得,这舀忘醧的才该是阴差模样,是其他阴兵和鬼祟搅成一团,连职责也不顾了,才显得此鬼格格不入。
“一句话的功夫,碍不着你。”引玉偏开些许,好声好气说。
数纸钱的皱起眉头,对自己那工友说:“你就说这两日有没有见到那只鬼,你答了我就走,否则我今儿就站在这了,让后边的人都往生不了。”
说着,他还真站在了路中间,把纸钱往衣襟里一塞,双手双脚打开成大字,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后面来投胎的看到穿官服的挡在这,哪还敢上前,犹犹豫豫地停住脚步。
引玉轻哧,“难怪他那般笃定,我们奈何不了这边管事的,想来是看出,我们的脸皮不如他厚。”
“的确还得他带路。”莲升别开眼,属实不愿多看。
舀忘醧的抿紧嘴唇,兴许连后牙槽都咬紧了,眉目间凝满怒意,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站在路中间的还贱兮兮地笑,挑衅说:“嘿,看你拿我如何,早看你不顺眼了,如今叫你帮个忙你都不肯帮,气煞我也。”
舀忘醧的也气极,但到底不想和同僚动手,也不愿多生事端,干脆说:“有什么事赶紧问,往生一事慢不得,别碍了旁人的一生。”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引玉一展画卷,说:“有未见过这人,她叫崔宁婵,听闻有段时日她曾闹着要到枉死城,又曾大闹过赌局,也与你搭过话,你应该有些印象。”
舀忘醧的斜去一眼,皱眉说:“两个时辰前才见过,她到了两际海就出不去了,却想知道扪天都的状况,于是天天来孽镜台前守着,想找扪天都来的鬼问话。说起来,她魂灵上有伤口无数,生前想方设法找死,就是为了进枉死城,可到头来城门没摸着,被痨病送到了两际海。”
“往哪去了。”引玉收画。
舀忘醧的抬臂指去,说:“只知道她往那边去了,你们再问别的我也答不出。”
“哎嘿。”路中间的阴兵贱笑,说:“别以为你答了我就肯走,我今儿非要你干不了活!”
“多谢,多有冒犯。”莲升弹指,路中间那大敞双臂的阴差登时被一道气劲撞了老远。
舀忘醧的那位愣了许久。
有了指向,也便好找许多,越往远处走,屋舍越是稀少,前路开阔又静谧。
到底是人人喊打的鬼,想来崔宁婵也不敢往城里去,此等无人之地,才是她的安身之处。
“看来崔宁婵还没有放弃。”引玉不由得感慨,“不过她竟然能发现桌底花押,至死还能不沾赌瘾,实属难得。”
换作其他人,二十年兜兜转转觅不到结果,在阴曹地府里又像闷头苍蝇般四处打转,怕是早放弃追寻真相了。
“是她么。”莲升远远就望见一个身影。
引玉循着莲升指着的方向看,果真见到了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妇。
两人接近时并未放轻脚步,亦未隐藏气息,把崔宁婵吓得猛回头,她以为这两人是来驱赶自己的,拔腿就跑。
崔宁婵好似惊弓之鸟,一味往前逃,可就算她如今只是薄魂一缕,也是会累的,跑了一阵便扶住膝盖直不起身了。
引玉站在不远处看她,倏然开口:“听人说,你在找枉死城。”
崔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