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莲升眼皮下双眼微微一动。
引玉双臂撑在桌上,倾身靠近,说:“你要修心,便要正视你的心。接纳一切浊念,不怕欲、不厌欲,那才叫修心。”
她一哂,“你看,莲升,我比你还要懂。”
莲升睁眼,牙关紧咬着朝引玉逼近。
引玉好整以暇地看她,往自己唇上一碰,说:“想让我闭嘴?往这儿堵。”
莲升坐了回去。
引玉看莲升脸上酒意渐消,不紧不慢又尝了几口酒,说:“前些天,归月来晦雪天找我,告诉我小悟墟来了新法衣一事,也正是那日,她在晦雪天见到有人留下仙迹。”
“你觉得,她捣毁法器,与那日之事有关?”莲升心绪已平。
引玉说:“未必是她亲自捣毁的。”
“她可有说,那仙迹在晦雪天哪处。”莲升又问。
引玉摇头,“我不当一回事,没有追问。”
巧的是,今日的晦雪天不如平常安宁,因为河畔死了人。
闹市本就嘈杂,那一声尖叫差点被掩过去。
听见声音的前一刻,引玉还在明目张胆地打量莲升。
莲升皱眉,说:“仙迹。”
不错,引玉也觉察到了,只是那气息极淡,闻着像是无意蹭着的。
“不是归月。”她站起身,“我认不出是谁。”
引玉护佑晦雪天许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不知名的仙撞到她脸上,又不现身示好。
莲升见引玉好似魂不守舍,便说:“去看看。”
引玉颔首,追踪那残余仙气,才知源头竟就是沿着江飘来的那具尸。
那人衣着褴褛,已泡得面容肿胀,兴许飘了有几里路,所以魂不在此处。
不少人围在边上,有人怀疑这人是失足跌入水中溺死的。
“溺死者身上带有稀薄仙气,有人犯了戒律。”引玉眉心不展,又说:“怪事,白玉京的仙我几乎都认得。”
说完,她想起来,那日归月不也说辨不清那仙迹是谁留下的么。
“怎么。”莲升问。
“连归月都不认得,我又如何识得这仙气。”引玉凉着声,“要不是新来的,就是散仙所为。”
莲升紧盯那仰躺在地的溺死者,忽然转身说:“我回白玉京。”
引玉侧身看她,“怕是冲着我来的。”
莲升颔首,“我得知道,近几日有谁下凡,还得查清这凡人的命数。”
引玉没跟上,而是微微躬身,状似恭敬,眼波却不正不经地流转着。
到底是心里有事,她连语气都淡了几分,说:“这次劳烦大人了。”
“你去哪。”莲升一愣,眼中含愠,连眉心花钿的颜色都沉了几分。
她愣,是因引玉没跟她,这倒是……少见。
引玉朝远处指,“我沿着江流往上走,尸体是从那边飘来的。”
莲升抿起的唇一张,说:“你去就是。”
江水的源头在晦雪天外,绕过群山峻岭,经过数个城廓,跨越地界无数,真要找那人溺水的地方,恰似大海捞针。
人如果真是死在仙神手下,那查命数多半是不顶用的,命理都乱了,还能查得到什么。
所幸生辰、来处与躯壳相系,引玉能看出,那人是卧看山附近的。
卧看山离晦雪天不远,过来却也要翻山越岭。那边住的大多是穷苦人家,边上有些田地,附近常有劫匪出没,劫匪个个都是没心的,连贫困潦倒者都要洗劫。
引玉去了卧看山,找到了溺死者生前的住所。
一黄泥矮屋,门外坐着位眼瞎老太,那老太连来了人都不知道,在引玉出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