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如琢往餐桌前一坐,近乎将菜单上的每道招牌都点了,还点了酒。
老板看了他病容两眼,又看了下穿着婚纱的苏荷,压下心底的古怪,倒没有劝他说,这些十人都吃不完,何况是两个看似食量就不是很大的。
菜上的快,每一道端上桌时,季如琢秀长精致的手都会拾起筷子,夹了些放在苏荷碗里,就连伺候人,都不带起一丝差乱的声响。
苏荷吃着,却跟吃醋似的:“这些江南菜,你也擅长。”
季如琢唇角微微带着笑:“勉强拿的出手。”
苏荷瞅着他:“你是不是为姜浓学的?”
季如琢坐姿:“最先擅长做一手江南菜的是姜浓,我尝过几回,觉得很合胃口,便买了几本书学。”
所以严格算起来,谈不上为了谁去学的。
季如琢的话,让苏荷那点儿醋意立刻就消散了,接过精致的瓷碗,抿了口汤。
很香,已经不烫舌尖了。
她苏家教的规矩里,偏少了条吃饭时不能多言。
苏荷很喜欢缠着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虽季如琢从不过问苏家一切,她还是喜欢说:“我有个发小,都离了三次婚了,这次不知抽哪门风,可劲儿讨好我家小老头,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给他送来。”
季如琢长指握着玻璃水杯,淡定自若喝了口。
苏荷的情显然都耗尽在了他身上,对旁人是分不出一丝的,明媚的脸蛋表情坦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发小的心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家伙肯定是图我家钱了!”
餐桌上的灯有几片羽毛,柔和的光晕正洒在季如琢的面容上,他哪怕病了,也分毫不影响微笑挂在唇边,瞧着与人和善相处的样子,实则透着股离近了才能察觉到的疏离感。
如今惯有的笑容淡去不少,缓缓地将手中杯子搁在了一旁。
十分钟后。
季如琢唤来店里的老板买单,也一并替整个餐厅的客人都结算了。
他说,今日到店里来用餐的,都记在他名下。
这么大手笔,连苏荷都微微讶异:“你请这么多人吃饭干什么呀?”
季如琢是等店老板走了,才低声对她说:“宴请四方宾客。”
请不了亲朋好友,他却能请这一餐厅陌生的人。
苏荷眼尾忽而有点热意,继而低头,盯着这身雪白的婚纱。
……
季如琢无法拿一整天的时间门陪她在外,怕有意外,苏荷也只敢在医院周边的地方晃悠,离远了,心底也止不住担心,时不时问他几句身体情况。
季如琢每次都摇头,却私下,趁着她不注意时。
路过一家便利店,便进去买瓶水,不露声色地吞两片药。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
苏荷想劝他回医院,用手心去捂他的腕骨温度:“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带我买婚纱,宴请一餐厅陌生的人吃饭,走过了很多路,还吃了冰糖葫芦……如琢,回医院吧,我很开心了。”
季如琢碰了碰她的脸侧,低语道:“还差一样。”
他带苏荷去就近的商场,这儿,简陋了一些,配不上苏家独女来这里消费,却是季如琢暂时能去的最远地方了。
三楼有家买奢饰品的地方,季如琢进去时,苏荷真以为他是来买戒指的。
她心跳得慢悠悠的,屏住了呼吸。
店员看到一位穿婚纱的漂亮女人和男人并肩进来,也以为是来买戒指的。
刚想热情介绍,却听季如琢问:“有耳环么?”
玻璃柜台里的耳环款式不多,设计更是一般,倘若他还在藏月那会,每回送给她的礼物都是费尽心思挑选的,不是古董级别,就是独家订制的最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