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想起以前那段日子的时候,那是她离她想要的生活最近的时候。
可那是泡沫,一碰就破了。
白淑英是一个不甘于平凡,最后又平凡的人。
平凡没有什么不好,她想追求她想要的生活,可自己的能力又满足不了自己。
寄托外物的时候,又是不可靠的……等人到中年,被各种琐事绊住了手脚,磨平了心性。
鞋厂的会计,一个月拿着几十块钱,这种生活,是以前的她最瞧不起的。
可她还是活成了这个样子,过上了在婚姻里整天鸡毛蒜皮的日子。
不过她还算是硬气,即使自己过的再不如意,都不去找曾经她最瞧不起的大姐和大姐夫。
她的大姐和大姐夫,去年的时候,把她所在厂子的食堂都给承包下来了。
听说俩人还开了啥公司,潘凤都上赶着去她们家,帮她们做饭收拾卫生去了。
一九六年,
“芬儿,恁娘给恁妹子缠脚哪,你快回家看看去吧。”
十七岁的王翠芬一听这话,也顾不上打枣子了,甩着自己的大辫子跑回了家。
“妮子,你回来的正好,快帮娘按住你妹子。”
王翠芬的后娘刘氏手上拿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的裹脚布,正满院子的逮着一个面相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
“姐,俺娘要给俺裹脚,你和俺娘说说,别让她给俺裹。”
王枣花藏在了同父异母的姐王翠芬的身后,她姐是她爹前面娶的媳妇生的,她亲娘是她爹的第二个媳妇。
“婶子,她不想裹,你就别让她裹了。”
刘氏一听她还喊自己婶子,她也不急着抓自己的闺女了,站在那,拿眼幽幽的斜这个继女。
目光落在了她的那双大脚上,过了好一会,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亲热,
“俺说妮子,这裹脚那是恁爹让裹的,当闺女的就该听爹娘的话,养个闺女不听话,那不是白眼狼吗?
爹娘做的,都是为了儿女好,可那些当儿女的哪,成天只想着自己,不想着含辛茹苦把她抚养长大的亲爹。”
刘氏这个后娘的这番话,不是说给旁人听的,是说给她听的,王翠芬心里清楚的很。
“妮子,你去把喂牛的草料给你二大爷背过去。”
从屋里走出一个病歪歪的庄稼男人,这个人正是王翠芬的爹,王铁锤。
“哎。”
王翠芬去后院背草料去了,她不想让她爹生气,只能忍受着后娘对她的刻薄。
谁能想到,刘氏见这个继女不吭声,声音更加的大了起来,故意说给她听,
“你的药又吃完了,咱家可是穷的拿不出钱给你这个药罐子买药吃了。
叫俺说,人刘大娘多好的人啊,都来家里说好几趟了,要是妮子跟着她走,不仅不用再挨饿,也能穿上绸缎,吃香的喝辣的,去享福了。”
“那刘大娘是啥人,你能不知道?你这不是害了妮子吗,把她往那种地方弄,你你这是丧良心。”
王铁锤话说完,就扶着门框,咳嗽了起来,咳的肺都快出来了。
“俺的命咋这么苦啊,摊上你这么一个痨病鬼。
你疼闺女,可你闺女不疼你这个爹,她要是疼你这个爹,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没药吃病死。”
刘氏把持着家里剩下的钱,就是不肯出钱给王铁锤去抓药,她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抹着泪,
“你甭说俺心孬,俺地心是最好不过的。
俺跟你的时候,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不嫌你前面死过媳妇,给你又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一个闺女,你就这样说俺没良心。
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