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瞄到了她这位干妈脚上的鞋子,鞋子上还沾着黄泥,黄泥已经微微发干,像是昨个的。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个干妈,这样的心烦,过了一夜连鞋子都没换。
过了年,人身上的棉袄还没有脱。
宋清河带着周文去巷子里喝羊汤,自从政策下来后,个体户如雨后的春笋似的,一个个的都冒了出来。
就拿支了个大锅,在巷子口摆摊的老师傅来说,他熬的一手好羊汤。
每天早上,天刚雾亮的时候,白烟伴随着鲜香的羊汤味,飘的到处都是。
这附近还有炸油条,烙酥饼,卖豆汁的。
在这吃饭,有一种市井气,烟火气,热闹的把人都给沾染上了人味。
喝完羊汤后,在路边买了一束茉莉花,花枝上还带着露水,新鲜的很,听卖花的老奶奶说,这是她早上刚剪下来的。
付完钱,宋清河的目光突然向身后看去,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拿起了摊子上的风车看了起来。
“这有兔子,买一只吧。”
宋清河从中年男人隔壁的摊子上,拿走了一只小白兔,兔子笼是用柳条编的,很小很方便。
笼子里的兔子正抱着青草啃,胖乎乎的,很喜人。
直到宋清河他们走远后,中年男人才放下风车。
“大哥,给家里的孩子买一个吧,便宜,才两分钱。”
刚走了两步的中年男人闻言又回来了,失神的看着风车,从兜里拿出一毛钱,
“我要俩。”
周文知道有人跟踪自己,她这次回到这个地方,就是在等他。
泸城,
“表姐,你最近是咋了?”
白淑英来找崔婉仪好多次,只有这次才见到了她人。
上次她明明就在家,却憋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今儿终于肯露面了,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是不是因为我二姨的亲生闺女认回来了,你放心,你是我二姨和我二姨夫养大的,他们不会不要你的。
别说你烦,我也烦,你说她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这个时候回来干啥?
丢了就丢了,自己又巴巴的跑回来。”
白淑英说着,叹了一口气。
“你说,她怎么会是我的亲表姐哪?”
她到现在还有些不想相信。
崔婉仪的嘴上起了一层子干皮,眼睛下面泛着乌青,她已经好多个晚上没有睡好了。
整夜整夜的失眠,那个男人说会帮她,但没具体说怎么帮她。
但她隐隐约约的又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
崔婉仪想过让周文不要抢走她的东西,但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去死。
如果周文不回来该有多好,她继续当她周家的女儿,而她崔婉仪能继续是崔婉仪。
她们能井水不犯河水。
她不想伤害她,真的不想伤害,可是她先伤害她的。
她只是想留住她的东西,想继续当崔家唯一的女儿。
她不贪心,她要的很少,这不怪她,谁让她周文要回来……
崔婉仪是煎熬的,她在忍受良心的煎熬和谴责。
她试图说服自己,把这些错都归结到周文身上,这样能让她的良心好受点。
在她内心深处,她是希望那个男人这样做的,因为这可以让周文彻底的消失。
反正不是她动的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对,她是干净的人。
就在她不安的等待中,没有等来对方的电话,反而等来了人。
“岳大成,你来这找我干什么?”
崔婉仪压低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