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你们人”?
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小姑娘身上,温镜木然地想,我们人真是太脆弱了,动不懂被吓得神经都要衰弱哦。
忽然他目光一凝,这小姑娘,他发现这个曦霞,她的头发怎么好像是染的?垂在背后的发辫黑乌乌的,红绳系着的部分也是乌黑,但是贴着头皮的那一层,怎么好像有一层白发茬?
两人此时已行至殿中,已然可以感知到火盆高热的温度,曦霞停下来,她仰起头看向悬在上头的铜缸,拍手道:“好朋友,帮帮忙。”
清脆的童声和着击掌声在这殿中分外突兀,最近的四名桃红袍子突地睁开眼飞身而起,一人一个角,将那座大浴缸似的铜缸取下来放到地上。根本没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四个桃红袍子也根本没显出吃力,动作又快又麻利,架起的好似压根儿不是铜制的而是纸糊的,他们轻手轻脚放好铜缸又默不作声站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真、真厉害,温镜还没来得及赞一句技艺精湛,他的注意力被铜缸里的人吸引。铜缸里有两个人,这近前的这一位,这不是荣五吗?
荣五只露出一个头,周身赤着浸泡在一种深红色的、有些透明的液体里,头发已经变成了两个揪揪的发式,垂在缸外,温镜问:“姑娘…敢问这两位也是病了吗?”
曦霞重重点头,指向荣五:“他病得最重,是瘟神,”她忽然又道,“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嗯?”温镜愣了愣,连忙道,“哦,我姓温,名叫偕月,人皆偕,明月的月。”
曦霞还是没搭话,只一味直直地盯着他,又重复一遍:“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啊?那,”钢铁非直男温镜不得头绪,只得试探着又问,“那姑娘贵姓?”
“我姓付,”小姑娘终于垂下目光,鲜红的唇角耷拉,温镜神奇地从她白得看不清神色的脸上瞧出类似于“委屈”、“不高兴”的意思。
她一跺脚:“我都说我叫什么了,你为什么还是姑娘、姑娘地喊?”
是人是鬼两说,温镜最见不得幼崽嘤嘤嘤,立刻道:“是我的不是,曦霞姑娘请见谅。”
小姑娘两只大眼睛顿时白得发亮,扭捏一会子又道:“娘和舅舅都叫我霞儿。”
温镜没来由心里一松,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荣五这个心腹大患大约是到了头——虽然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但荣五已经被泡在药汁子里“治病”,估计马上也要变“朋友”。另一部分即是,有娘和舅舅,看来就算是鬼那也是有父母亲族的,也没什么太可怕。
他温声道:“霞儿姑娘。”
他蹲下身,离霞儿姑娘近了许多。他看见她的瞳孔真的是很奇怪,颜色也太浅,温镜真的好像没见过颜色这么浅的瞳孔,即便是白种人,大眼睛浅蓝色,那也没有浅成这个样子的,都快和眼白融为一体,这个时代又没得美瞳,从她的眼睛往上看就是两道画得浓墨重彩的眉,她的眉毛——
温镜忽然一顿,这位霞儿姑娘的眉毛涂得很黑很重,可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的眉毛和头发一样,漆黑的颜色都浮在上头,内里贴着皮的一层都是白的。不是林青霞的练霓裳那种一夜之间变白的头发,那是一种伤心欲绝,是凄然的诗,是美学,霞儿的白发白眉不是美也不是诗,她是生了病。
她的脸,温镜恍然抬起手,怪不得先前觉得她脸上敷的粉很薄,她是压根儿没敷粉,天生就是这种病态的白的。
霞儿明显被唤得称心,居然有些笑模样,透过红白分明的妆容甚至露出一些娇憨可爱的神色,她微微抬起小脸儿等着他摸一摸,脆生生答应道:“哎!”
可是温镜手没捏上她的脸颊,霞儿等了一会儿,肉眼可见地拉下脸,也不笑了,嘴角耷拉下来,阴沉道:“你不愿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