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白云开处唳松风(1 / 2)

乘风登玉京 金钗换酒 3573 字 1个月前

此实乃图穷匕见。

先前他们都想漏了这一茬:原本按照父死子继,傅广业和他其余的两个儿子都没了,广陵镖局的基业合该由傅岳舟继承,那么《武林集述》也应当在继承之列。

因此这白胡子说傅岳舟没有和自家镖局同生共死,不配。说傅岳舟不够格接管广陵镖局,就是说他不能名正言顺保管《武林集述》,那自然是要交出来的。

什么意思,温镜瞥一眼这白胡子,凭什么规定别人就该死,凭什么活下来就是一种罪过?又气愤一时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毕竟忠孝二字在这时代可太重,温镜被这种冠冕堂皇的无赖言行噎得哑口无言。

他笨嘴拙舌,自然有人巧舌如簧。

李沽雪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看一眼苦叙,似乎在说大师您瞧,这可不是我得理不饶人,而后他再次转向白胡子,慢慢吞吞抱了拳:“方才说前辈是何人来着?”

白胡子怒目而视:“你也知道是前辈!”

旁人赶紧又劝:“他是云应剑宗白云道长。”

“你这后生快些陪个不是罢。”

“哦,云应剑宗,”李沽雪闲闲行至台子边上的栏杆处,单脚一跨摇摇晃晃地坐上去,面上则作思索之色,而后肯定道,“没听说过。云应山是个什么不入流的荒山野岭?”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抽气声,白云道长也再次被说得呆立现场,而后不由分说他就要拔剑,旁边的人又劝,有拉着白云道长的,也有想去拉李沽雪的,被李沽雪旋身躲开。白云道长脸色充血:“我云应剑传承百年,我、我今日要不斩了这黄口小儿替门派正名立威!”

李沽雪身如滑鳅,嘴上犹自啧啧惋惜道:“百年?看来是到你手里没落了,后继无人,否则收拾我这‘黄口小儿’都要轮到你堂堂宗主亲自出手?”

白云立时挣脱诸人跃上台来,一剑砍向李沽雪。

他一出剑,温镜就知道“百年”之说所言非虚。白胡子这一剑自上而下跃斩而来,带着身形俯冲的冲劲,又快又重,颇有些磅礴气势,若是砍到木台上恐怕台子都要被他砍成两半,若是砍到李沽雪身上——

却没砍到李沽雪身上,连李沽雪的头发丝儿都没碰着,白云的剑很快,李沽雪更快。

只见他身形猛然拔高半寸,一寸也不多,一寸也不少,奇准无比地踏在白云的剑尖。

不仅踩上,而且踩住,踩得死紧,看样子白云运足力道也拔不出来。

看似飘飘轻如鸿毛,实则稳稳重如泰山,李沽雪凌空站得渊渟岳峙,笑得恣意无忌:“顶撞你就是不忠不孝?你是生我了还是养我了?还是授我武艺了?到处自封长辈,难道不是因为你们那什么山上缺人?”

白云的剑原本剑势汹涌,合数十年功力于一击,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一剑之威不得不暂避锋芒,在场的人都眼力不俗,知道若没有神兵利器在手,很难正面硬接下这一剑,更别说血肉之躯。可这名自称李沽雪的后生接住了,不仅接住,甚至是很轻易地接住,他甚至没有拔剑;不仅没有拔剑便轻易接住了,甚至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剑刃上的内劲没击中木台之前,足尖一点便接住了。

自下而上卸下一剑之力本就很难,还未出兵器,这就超脱出了“难不难做到”的范畴,在现场的一些人瞧来,已经属于“做不做得到”的范畴。

只见这年轻后生脚步轻踏,竟然在一瞬之间逆向使白云的剑气消弭于无形,既没有伤着自己也没有伤着木台。

白云自觉不妙,想要撤剑,却已经太迟,这后生踏着他的剑往上一步,白云竟然觉得甩不掉他,手上经年的佩剑好似灌了千斤,紧接着这千斤之力便砸在他的手腕。

一招之内,场上有一方竟然连本命的兵器都无力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