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镜:“我…”
温钰眼睛半阖懒得看他:“你什么?”
他找补道:“…那晚之后韩顷一直没再动作,毕竟是皇帝金口玉言下过保,现在也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我见云碧薇应当无甚大事,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温钰烦得不想理他,看他那个欲说还休的样子不耐烦得很,遂打发道:“既然是无名殿拜白玉盟,那我便亲自见他。这事你别管,你若有闲工夫不如去陪你姐姐查医书古籍,琢磨琢磨你身上的十日连生散。”
温镜心说靠琢磨就能解么?那他一定日夜琢磨。再说十日连生散,十日十日,药力本该如此凶猛,但他别说十日,十年二十年也过来了。想来是这毒由宫人传给母亲再由母亲传给他,又经过那个什么封息之术一搅合,在他脉中蛰伏温养,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他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谁又说得清。
待温镜上楼,温钰立刻给李沽雪回信,约他三日后过府一叙,又目光沉沉发了好一会子的呆,不知在想什么。
温镜上了楼在榻上躺下,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韩顷,为什么效忠云氏?难道皇后给的权势能比皇帝大么?他不知道。他不懂他们这些一头扎进权力漩涡的人。他闭上眼睛躺下,他很累了,浑身泛酸,想睡一觉,睡意很快笼罩了他。陷入酣梦之前,他想念起昨天夜里的怀抱,以及陷落其中时温暖安心的感觉,他希望那个人不要变成这样。
…
一座里坊之隔李沽雪正在听昨儿守夜的弟兄说当时的情形:“代掌殿,咱们兄弟夜间值守绝无惰怠,且按说咱们楼里长年搁着珊瑚石,寻常毒烟不可能起效。”
昨夜就是楼中无名卫中迷烟才会失窃,而珊瑚石乃一种东海里的活物,吐纳间可吸食市面上绝大部分毒物毒烟,是吴记据守的一个机关,李沽雪却不置可否:“全依仗珊瑚石要咱们做什么?可见是懈怠,如何辨别防治各色毒物的手段忘了个干净。”他面上有些笑影,眼中却绝无欣喜之意,“是不是有日子没去拘刑司,家里的规矩都浑忘了?”
那少掌使神色一肃立即抱拳:“是,属下等领罚。”
李沽雪话音一转:“不过即便一人失了警醒,也不至于全中招…这烟确实古怪。罚先记着,查案要紧,失窃的档核完了么?”
少掌使逃过责罚衣领子后头却依旧冷汗涔涔:“失窃的是掌殿书房,具体里头搁着些什么…”只有掌殿一人知道啊。
李沽雪颔首表示知道,这少掌使平日和地字阁走得近,和李沽雪倒不亲近,因此须得这般软硬兼施。眼见是拿捏得服帖,他一掸衣袍站起来:“掌殿的书房看好,不许任何人再进。加强警戒,有事再报来。”
少掌使称是,又道:“要说昨夜也是巧,几位掌阁俱不在楼中,这…”
好个抛砖引玉,李沽雪并指点点他:“这事不必你操心,我已查出清宵梦月楼背后的靠山,拜帖已呈,不日就上门查探。”
少掌使见他向外行去也不敢阻拦,一面问:“还须拜帖?究竟是什么人,冲咱们下手,胆子也忒大。”
李沽雪心说那一位什么不敢。此时他已行出门去,声音淡淡飘进来:“…白玉楼。”
少掌使结舌,白玉楼那是得上拜帖,不好一纸教令封起来查审。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自从两仪门没落,江北武林现姓什么谁人不知。
无名殿代掌殿访白玉楼主人,这事先在长安城传开,不一时两京震动,远近的大小门派都抻长了脖子。一个在庙堂一个在江湖,这许多年原本极有默契地井水不犯河水,忽然会盟,是结交情还是结梁子?而天子私兵无名殿,要见一个江湖门派,这门派是白玉楼,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琢磨的事。
这个很值得琢磨的会面李沽雪带了枕鹤和十几个无名卫,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