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当图报,爹爹他…他居然以此要挟,连累了温兄府中上下——”
眼看他又要嘚啵嘚个没完,温镜一手把他扶起来:“你爹是你爹,你是你。昨夜那个情形再重来一百回,我该帮还是要帮。佛家讲机缘,或许这就是缘分;佛家也讲慈悲,法源寺必然会出手相助,你且放心。”
他扶傅岳舟在榻上坐定,转向李沽雪,不经意道:“你说是不是?”
傅岳舟只当他随口一问,被他三言两语安抚得七七八八,又靠着墙闭上眼睛,调息恢复内力,李沽雪却听明白了温镜的话。他一直想不通昨日温镜是何时上的观音山,以自己的耳力和目力何以毫无察觉。如今这弦外之音一响,李沽雪明白过来:温镜一定是早早地就在山崖之上,并且瞧见了自己是从法源寺出来。原来如此,自己的来历原来早在温镜心中有了定论。不仅在温镜那儿,他那个大哥也一定知道,不然为何那般果决地指名道姓要上金陵。
他们以为他是法源寺的人。
唔,也无妨,也难怪。
正巧这《武林集述》牵涉甚广,说不准哪家哪派假借法源寺之名一路追查。或许正是这般猜测,温家兄弟才并没有追问他的师承就默许了他的加入。
倒也省去许多麻烦。荣升台苟延残喘,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有瓜葛,必须覆灭。《武林集述》李沽雪也志在必得,若不能得手,借机烧了毁了就是。现如今的一点小意外便是,从前只须盯着一本,如今要盯两本。法源寺那本无需多虑,都是自家人,可面前这本…
难免要费一费心思。
李沽雪忽然又想,原来这面目冷肖的青年也没有他预想得那般板正,也会阴阳怪气。
他收回无端又跑偏的思绪,答温镜道:“自然,法源寺乃江湖泰斗,这一代方丈苦叙大师德高望重,必会为温兄弟、为广陵镖局主持公道。”
他又大大方方转向傅岳舟抱一拳:“扬州观音山的法源寺到底不是金陵不见峰的法源寺,寺中僧人本就不多,习武者寡,年幼者众,有时江湖上的事情力有不逮,傅兄,还望海涵。”
这是承认了他与法源寺有渊源,傅岳舟睁开眼睛听着,和温镜一齐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