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冷着脸抱着剑,瞬间燃起李沽雪所有警惕之心,随后他便听见这人一句完全意料之外的“质问”。
“昨晚你是要帮傅岳舟,其余帮了我的,”温镜目光灼灼,“其余的你帮我皆是瞧见我姐以后。”
李沽雪又被说得一愣,…什么?
只见温镜正色道:“你若对我姐姐有意,也不是不可。你家住何方?家中有何人?要是婚娶过的就别往上凑了。家中田产几何?你武功不弱,想必师出名门,江湖上可有仇家?当然,首当其冲得我姐姐瞧得上你。”
李沽雪只觉温偕月就差说一句“恬不知耻”,他那个神色,仿佛在说你这号的小爷见过不知道多少。
什么警惕不警惕的都烟消云散,李沽雪哑然。说句实话,他感兴趣的事很多。武功剑法,他的差事,《武林集述》的去向,荣升台,广陵镖局,温家兄弟的身世和手上的功夫,等等等等,唯独没有一家有些热闹的酒楼老板娘。
虽说温娘子言语间爽利博智,是个妙人,可李沽雪指天发誓,他没起过这般心思。平心而论,李沽雪甚至觉得自己对她弟弟更感兴趣一些……
咳咳,没有没有,差事要紧。他连忙道:“…温兄多心,温娘子端秀慧达,气质高洁,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肖想的,实在是玷污了…”
自证清白还没说完,李沽雪忽然哑了嗓子,一向舌灿莲花的李爷忽然说不出话,因为他忽然看见对面的青年冲他狡黠一笑。这一夜一日,李沽雪从没见此人脸上有过“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他这一笑…
咳咳!李沽雪再度提醒自己,差事差事,差事要紧。他明白过来,原来温偕月是在拿他寻开心,他摸摸鼻子:“…温兄真的多心了。”
“嗯,”温镜忽然问,“你的剑有名字么?”
温镜神情认真,难得多说几句:“我观你出剑快而不乱,形散神聚,想必于剑道上颇有心得。你的剑招既出,仿佛其剑有魂,知你心意,想必是经年的佩剑,可有剑铭?”
李沽雪此时已经定神,只是未料他还看得懂剑法,还以为他只修刀呢,如此说来又不太像那个温家了,居庸温氏可是世代只修习刀法。他答道:“剑铭‘归来’。哎,你这样夸我——我可没有姐妹给你瞧上——又是为了什么?”
归来,温镜看了李沽雪的剑。剑客的剑一般是长者所赐,尤其是出身大家的子弟,佩剑从前有过哪些主人,剑铭因何而来,选材长短,仿得前朝哪柄名剑式样,总归有一番故事。可李沽雪却明显没有再多言的意思,温镜也不多问,也没理会他的顽笑,又去琢磨壁炉。
话说这玩意儿,烟是怎么散到地上头去的?他心不在焉道:“还说不是觊觎我姐?自报起家门来了。哦,没有姐妹,有兄弟没有?椿萱可茂?还有什么?一并说来,我自然替你悉数转达。”
两人之间一瞬间又从顽笑变得冷淡,温镜心里千头万绪,既担心温钰能不能平安抵达金陵,又担心钥娘和锐哥儿藏在百羽楼会不会被发现,还担心傅广业到底守不守得住,真打到这里,他该如何,是跑是战,跑的话带不带傅岳舟。
话说傅岳舟怎的还没醒,他爹不是说服的药几刻钟就能醒吗。
脑子里面思绪太多,他暂时就顾不上防李沽雪。
温镜不再防李沽雪还有一个缘故,他想了想,温钰筹备去金陵,凡事都没刻意避着李沽雪。温镜两辈子加起来或许比他大哥多活了几年,但要说江湖经历,温钰正儿八经见过从前家里父母门人行事的,耳濡目染怎么也比穿越来的文艺青年温镜强。温钰不避着李沽雪,说明在他眼中此人暂时是友非敌。
而李沽雪当时牵了六匹马回来,他这是算上了三人预备的坐骑。他以为要去金陵的是温镜、温家大哥、和他。既然他都打算要去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