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尾衣角却凝着碎冰。她抬起右手,五指指尖已经变得如冰般透明,虽站在烈日下,仍如置身于冰雪之中,寒意不曾消散半分。
墨凐神色恍惚,拾起衣裳披在身上,定了定神后道:“你告诉我,水下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嘘。”卫曦轻声道,“不要多问,把东西交给我。”
墨凐左手紧攥着,道:“这是什么?”
那潭水一离开束缚便再度化为碧色,剧烈晃动起来,向着四面八方不断涌出,很快蔓至附近。卫曦站在水中道:“对你来说它是个无用之物。”
“你要用它来做什么?”墨凐冷冷道,“你若是不肯实言相告,那就别怪我毁了它。”
她松开手,一条细链垂下,缠绕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珠子。那珠子中氤氲着一团紫气,由深至浅,在日光下不断变化着,色彩瑰丽难言。
卫曦道:“这是一把弓,无所不中。只要你想,它能射中这世间的一切。”
“你说这珠子里藏着一把弓?”墨凐捏住细链在手中甩了甩,道:“这种话,你觉得难道我会信?”
她两指夹着珠子道:“虽不知这到底是何物,但它既被人放在那种地方,想来也不会是寻常之物。要是落在有心人手中,于国于民都未必是件好事。”
卫曦听她话中之意竟是打算毁了珠子,忙道:“等等!”
话音未落业已太迟,墨凐已经握着珠子朝石头上重重摔去,只听一声碎裂的轻响,珠子上立刻出现了裂纹,其中所藏的紫气很快流失殆尽,珠子也滚落进草丛里。
卫曦身法极快,几步从那草中捡起破碎的珠子,难以置信道:“这里面的东西呢?”
墨凐漠然道:“此物颇为邪性,不当留于世间,不如尽快毁去。”
即便到了这时候卫曦脸上也不见怒意,她叹了口气道:“为何不先听我把话说完?这谭水之下本为一方淬炼之地,从炼炉取出的法器若是经不住这万丈寒冰的侵蚀,便会断于谭底。它既然被人放在那种地方都能安然无恙,又怎么会被你随手一扔就彻底毁去?”
水流已经涨至人膝,不久之后便将淹没山谷。卫曦无奈一笑,道:“罢了,时也命也,我早该想到的。当年岳师铸器时为使神兵为人所用,便取心血灌之。你既然是他的后人,自然也能用这把弓……不如先看看你的手吧。”
说完不等墨凐反应,紧扣住她的右手,只见掌心间一团紫色正顺着纹路慢慢渗入,向腕心不断涌去。
墨凐眼睁睁看着紫光消失在自己手中,骤惊之下急欲摆脱,反手抓住卫曦道:“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术?”
随后右手竟传来烈火烧灼之感,墨凐不得不按住手掌。却看见手中一道鲜红如血的印记正随之褪去,便听卫曦道:“不用担心,我只是取回我的符。”
山谷忽地震动起来,四周碧水如沸,很快没至石阶。卫曦几步跃上高处,朝墨凐伸出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墨凐思索片刻,终究是握住了她的手。卫曦将她拉上台阶,两人一同向石阶高处攀去,不过多时便到达顶端。眼前白光刺目,风声呼啸,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这陡崖四方无路可退,卫曦向前走了几步,在悬崖边缘催促道:“快走。”
“走?”墨凐道,“敢问路在何处?”
卫曦指了指脚下:“跳啊。”
墨凐上前看了眼,悬崖下礁石如犬牙蜿蜒,浪涌一波接一波,道:“这么高跳下去,摔也要摔成肉泥了。”
卫曦却道:“也未必,比这高百倍的地方我也曾跳过。”
她衣袍一振,如黑鸟般凌空向下一跃,快到墨凐来不及阻止,转眼间从悬崖坠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随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