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他们也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
就像那天夜里。
震天的哭声,果然引来了拐子查看。
老大“顶针”一下子想起来,白天给这群小崽儿们投食以后,好像忘记贴上孩子们的嘴。
他先是卸下门口婴儿手腕粗的铁链子,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浓厚的血腥气瞬间扑面而来。不等顶针反应过来,门后就已经闪过一道快如疾风的暗影。
男人瞪大了眼睛。
在这间被牢牢锁住的密室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满身浴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像鬼的女人……不,女鬼!
云归原想趁人不备,直接先声夺人。
但重伤和高烧影响了云归判断,这男人的身材,也高大得有点出乎云归意料。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里的人因为吃得好、营养足,普遍比恒朝人高上许多。
受条件制约,云归一时失手。
她本来打算用那枚箭头直接割破男人颈侧大血管,此时却只堪堪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翻卷起一道粉红色的痕迹。
但对于顶针来讲,这就够了。
——荒山野岭,月黑风高,哪里能出现这样一个女人?偏偏还是在他们的窝点里、被反锁着的密室里?
那不是女人,是女鬼。
是他前半生的报应,是过去经他手转卖出去的所有女人的集合,终于在这个深夜里,化作冤魂来齐齐朝他索命。
极度惊恐之下,顶针瞳孔剧颤,甚至连一声闷哼都叫不出来。
他浑身肌肉绷紧,牢牢绞住了那枚铁箭头,云归居然想拔都拔不出来。
就在云归防备着对方的反击时,顶针居然飞快转身,带着伤口和那枚箭头,疯疯癫癫地朝远处跑去。
黑夜里,那道属于人类的轮廓,很快就不见踪迹。
后来,云归从护士们的透露中得知,顶针慌不择路,坠下悬崖。被发现时,尸身已经被野狼叼走一半,五脏六腑都被吃了个干净。
他可能是被摔死的,也可能是被野狼咬死的,但他肯定不是死在云归手里。
因为云归的那一道箭头,划偏了。
云归泰然自若地重复了一遍:“他要伤害我们,我正当防卫,没有杀死他。”
正当防卫的定义,她刚刚也听系统解说过了。
在云归重伤、对方有伤害她的企图、也有伤害她能力的情况下,云归还手且只还了一下。
如此标准的自保过程,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正当防卫。
周队长对云归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
他来之前就应该早有准备,很快就从包里拿出第二样东西,递给云归。
那是几张警方事后拍下的现场照片。
照片上是一条土路,路的尽头通向一座低矮的小屋。
“这个地方,你有印象吗?”
云归见了,很是微妙地笑了一下。
普通人可能觉得草屋山路都长一个样。
但作为将领,记路识路乃是最基础的本事。凡是她见过一遍的路,就再也不会忘记了。
云归第二次点头:“我记得。那里……是一间茅厕吧。”
周队长闻言,也神情微妙地看着云归。
当然,那是一间茅厕,甚至砖头朽烂,有点年久失修的意思。
在乡间,这样的茅厕多得平平无奇——本应该如此。
……如果不是团伙里的第二个拐卖犯,秃子,活活淹死在这个粪坑里的话。
“你怎么知道那是一间茅厕?”
云归平静地说:“因为我去过一趟。”
解决了顶针以后,云归用对方落下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