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它告别时?它用只有?我们两个懂得的语言告诉我,当我踏上归途的那?天,它很期待再送我回去。”
“到达对岸以后,我得多和?当地的人们说一些话才能熟悉他们的语言了,到了走得更远一些的时?候,我身上带着的货币他们也不?认得了。”
“当地的神殿会帮我。但如果没找到神殿,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其?中有?一次,是?帮一位怪脾气的农场主放了四?天的羊。绵羊躺在草场上,我躺在它身边。那?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
安菲拿起水囊,饮下?一口牧羊少年赠给的羊奶,眼瞳里笼了一层朦胧而慵懒的、像秋日?的阳光一样的柔和?的光。
“那?是?很好、很好的一段时?间。”他说,“我明白了从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我想我并不?是?人们的主人,而是?他们中的一个。但我对一件事毫不?怀疑,那?就是?在我全部的生命中,一定会像老祭司说的那?样去爱我的子民。”
故事讲完了,安菲平静地闭上眼,眼角尤带着未褪的笑意。
他躺在黑脸山羊的脊背上朝郁飞尘的方向伸出手,郁飞尘牵住他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前方的路那?么?长,好像能从生命的开头走到结束。
永夜里的无限世界里,每个碎片都独立存在,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故事,不?与外面?的世界有?关联,每当在碎片里度过一种生命,就像偷来一段额外的时?光。
也像现?在这样。
山羊走得很慢,但走得很稳。安菲知道自己又会想起那?段刚讲过的故事里的记忆,他在秋日?草场上看一本这个国度的童话书,枕着一只酣然入睡的绵羊。这时?候,那?个人会走过来,往他头上扣一个当地的牧羊人特有?的宽檐帽。宽檐帽会遮住午后过烈的阳光,就像记忆的前十几年,他生命中的风雨和?烈阳也这样由他人代为遮去。
再度踏入辉冰石穹顶的殿堂时?,祭司先生依旧在他的手札本上一脸严肃地写?写?画画,两个人再次默默站在他背后。
这次,祭司先生不?仅没有?弄错第一次弄错了的两个呼应顺序,还用上了第二次时?安菲交给他的那?些“小小的技巧”,这让整个手札本变得简单易读了一些。
“祭司先生真的很辛苦。”安菲说。
祭司猛回头:“谁在后面?!”
人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忽然被打断,是?会被吓到的。不?管记不?记得,这已经是?祭司先生第三次被他们吓了一跳,值得同情?。
只见祭司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低声嘀咕道:“看起来像是?来教我做事的。”
看来这位祭司的心态已经平和?了。
“不?,我们从远方来到这里,当然不?是?来教您做事的,尊敬的祭司先生。”
祭司:“哦?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因为一个问题产生了分歧,于是?来到这里,想要得到答案。这个问题是?:如果一个人声称读懂了神明的旨意,却?没找到救赎自己的道路,那?么?这是?因为他还没有?彻底读懂那?旨意,还是?因为神明本就不?曾留下?救赎之路呢?”
祭司的笔顿了顿。
“你?们真的虔诚吗?不?然怎会问出如此无稽的问题?”祭司道,“除了神明的旨意,我们还能去哪里寻找救赎之路呢?快,把三角尺给我拿来。”
“是?吗。”安菲淡淡道:“可如果神真的留下?了救赎的道路,为何?不?清楚地告诉我们呢?”
“因为我们离神太远,还没有?直接聆听祂教诲的资格。”祭司道:“神殿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是?离神明的衣角更近一些。如果在我们的年代不?能,那?就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