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
透过被烧穿的缝隙向下看?, 大门旁边的景象很清晰。
郁飞尘居高临下看?着那里发生?的一切,也看?见白松紧闭双眼,念念有词地拉着安菲尔冲出了大门。速度之快, 恐怕连全速状态的陈桐都望尘莫及。
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文森特的五官,但从他僵硬的姿态来看,这人恐怕脸都绿了。
脸都绿了的文森特深呼吸一口气,安排所有人依次从大门离开。其它人离开后,文森特回望整个堡垒, 又?看向安菲尔消失的方向, 抉择之下, 还是离开了大门。
郁飞尘目送他们离开。
如果他是文森特, 不会选择走掉。但是文森特太在意安菲尔。
他回到核心蒸汽机前,什么都没做, 只是看?着它一圈复一圈运转。齿轮传动就是这个世?界运行、演变的唯一方式, 初始齿轮是一切的发端。所以往前转是继续,往后转是倒回,就像一盘能够来回播放的磁带一样。
就这样无限向后倒带, 或许总有?一天, 它会回到自己最初始的状态。而他也能目睹一个世?界究竟是怎样演变发展。
文森特说一个世?界并没有?如同人一样的意志, 只有?求生?的本能。但是既然会从外界吸取力量, 会运用那些力量壮大自身, 也会设计种种结构和关?卡, 那郁飞尘觉得它起码也不能算是一张白纸。或许在他观看?倒带场景的时候, 这个世?界的意志也正在俯视观察着他。
齿轮的转速越来越快。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郁飞尘没耐心计算过了多少个周期, 久到整座堡垒的结构和摆设都与以前相?比有?所移位,建筑规模也缩小很多。
堡垒忘记了自己曾经的产品, 用了一整节历史课的时间来让他们理?解自己的寂寞。没准,它很快就能找回初心了。
但郁飞尘伸手,轻飘飘将扳扣扳到静止位置。
这时候他快没电了,视野逐渐模糊,嗑了一块血盐心脏来恢复体力。
齿轮静止了很长时间。郁飞尘再扳,让它前转。转了不短的时间又?扳,后转。
他来来回回,仿佛在扳着玩一样。而堡垒的核心被他握在手里,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来回变化,像个无奈被搓圆揉扁的沙包。
郁飞尘最后按下了停止,他感觉自己玩弄得已?经够了。如果有?人这么对他,他不会想让那人活着。
而自己玩弄了堡垒那么久,竟然还没被弄死,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没触犯规则,堡垒没办法?杀他;第二种,它不介意被这样对待。
郁飞尘转身离开顶层,在机械丛林里穿行,走向历史课教室的方向。其它所有?课程都有?严格的测试标准,只有?历史课是每个人交上了一沓笔记,这件事很特殊,而特殊的事情往往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那时候就想,难道有?什么会思考的东西在背后批改他们的笔记。如果是,那上交笔记会不会是堡垒特意留下来的一种沟通方式?
而现在,堡垒没杀他,会不会,它想和他谈谈?
这种事郁飞尘没把握,他只知道自己倒确实想和堡垒谈谈。他挺喜欢这个世?界。
走到历史教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像在等人。
金属板幻灯片上一片空白,教室最中央的课桌上摆着一张纸,一支笔。郁飞尘在那里坐下,拿起笔,毫不客气地在莎草纸上写下了一句话。
“你能解构自己吗?”
长久的沉默后,幻灯片滚动,新金属板上什么图案都没有?,只有?一个硕大的问号。
“?”
郁飞尘:“然后把力量送给我。”
“??”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