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詹斯亚当斯。”他说。

“我听过你,”男孩道,“大律师。”

原来是个律师。

郁飞尘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身上的大衣与衬衫确实面料昂贵,打理得体。

他靠在墙壁上,舒展了一下筋骨,关节咔咔响了几下。这具身体肩宽腿长,体格不差,算是件好事。

“你呢?”他问。

“白松,”男孩说,“我在港口服过一年役,是下士。出事前刚刚应召打算去前线,第二天黑章军就占领了科罗沙。”

前线,占领,黑章军。

这三个词串起来,郁飞尘知道自己无疑来到了一个战争年代。而在战争年代用运煤的火车堆在一起运输的人,恐怕只有俘虏。

黑章军占领了一座城市,并把城市原本的居民驱赶上火车,运送到其它的地方。

“哐当”声忽然变小了,一声刺耳的汽笛声穿透整个车厢。这个叫白松的年轻男孩忽然抓住了他的小臂,那只手微微颤抖。

原来他也在害怕。

一声难听至极的吱嘎声响起,惨白的天光照进来,车盖被打开了。“下车!排好队!”车外响起极为粗暴的语调。

三秒钟过去,没有人下车。车下面的黑军装士兵猛地对天放了一枪,人们这才陆陆续续走下来。寒风里传来一声尖叫,是个下得慢的女人被踹了一脚。

临近的十几节车厢陆陆续续有人下来,一眼望去,至少有六百个。每节车厢前都站着两个拿枪士兵,人下得差不多之后,两个士兵开始往前方走,俘虏们被迫排成一条长队跟着他们。

那对夫妇排在郁飞尘前面,妻子仍然用右手按着腹部,后面是白松。他们前方是个被电网围着的灰色建筑。

建筑大门是个黑色的铁门,旁边也有守卫。铁门右边歪歪斜斜挂着一个破旧的标牌,上面写着“橡谷化工厂”。

旧标牌上面是个新打的铁牌,也写着一串字母。

“橡谷收容所”。

郁飞尘环视四周,这座建筑坐落在三面高山环绕的一处平原上,天空铅灰,是冬天。押送和看守的士兵全部荷枪实弹,这座收容所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被推入“永夜之门”后,他身上那道来自乐园的力量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他就是生长在这地方的一个普通人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彻底自由的感觉。

另一个明显的不同是,以往的所有世界都会有一个明确的任务目标,任务完成便立刻被召回,而永夜之门的那东西把自己送来之前,根本没有说任务目标。

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要完成的事情一定和这座收容所有关。

走入大门,一堵新砌的长墙隔绝了视线,让人没法看到收容所的全貌。墙下摆着几张深色桌子,桌后坐着几个军官,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寒风呼啸,排队的俘虏们紧缩着脖子,往前走去。队伍里有平民,也有衣着得体的绅士和夫人。然而,走到桌前,他们得到的却只有一个指令。

“脱衣服。”

队首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人,他穿着卡其色的西装,头发雪白,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直视着面前的军官,没有任何动作。

那军官眼珠微凸,嘴角紧绷,看不出神情,重复了一遍:“脱衣服。”

“您无权要求我这样做。”老人说。

军官抬手。一声枪响。

人群响起尖叫。

接着就是沉闷的身体倒地声,血溅了很远。

第二个人发着抖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并在军官的注视下继续往下脱,直到只剩一条单裤。

他的衣服被一个士兵拿过去,衣兜里的钞票和手表被掏出来放进一个铁皮箱里,衣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