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痒……”裴怀清半梦半醒间嘟囔了一声,把爬到自己脚踝的一只虫子迷迷糊糊地甩了下去,烦躁地抱紧自己的膝盖:“别碰我。”
西泽尔轻轻将衣物盖在对方身上的动作一顿。
三秒后,他垂下睫毛,小心翼翼地将干净的衣服堆在了裴怀清的腿上,并掖平了四角。
“晚安。”
他看着裴怀清,终于有机会能这样说,而不是在梦中。
虽然在一开始,他以为这就是一场梦。
西泽尔无声无息走出洞穴,望了一眼存在感很强,以至于无法忽视,除了潮水别无他音的大海。
卫星高悬,银白色的昏暗光线散落在海面上,波澜不起,异常平静。
而在不远处,接近雨林的地带,有一丛显眼的发光植株,就连西泽尔也不清楚它的姓名。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
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猜测,他在原地站立了片刻,远远看了眼洞穴的方向,刚刚带着暖香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身边。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片暗藏着危机的雨林。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裴怀清揉了揉眼睛,有什么东西从腿上滑落,他愣了愣。
按理来说,在坚硬的地方以别扭的坐姿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身体会十分酸痛,但裴怀清没有。
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被安放在了地上,身下垫着厚厚的散发着清香的草叶,闻上去似乎还有安神的效果,睡起来柔软又舒适。
身上还盖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
他又穿越了?这次是疯狂原始人?
裴怀清直愣愣坐了一会才想起来现在的情况,他很快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谁弄的。
一大早上起来就心情复杂……
看见西泽尔从洞穴口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的时候,裴怀清心情更复杂了。
“洗漱。”
西泽尔把草叶临时编织成的水盆递给裴怀清,配套的还有他自己临时用材料做成的牙刷与漱口水。
“哪里来的热水啊?”
裴怀清抱着巨大的芭蕉叶,眼神呆呆地看着水蒸气,头上还有两根呆毛没有塌下去。
“烧的。”西泽尔平静道。
裴怀清还是很疑惑,他看了看西泽尔,忽然注意到对方手上戴了长手套。
注意到他的视线,西泽尔不动声色地往后藏了藏,主动解释道:
“刚刚处理鱼,所以戴了手套。”
“鱼?”裴怀清眼神发直,“你一大早起来,是捕鱼去了?”
“顺便勘探地形,看是否能够发送求助信号。”西泽尔从身后悄悄把手套再次扒下来一点,把手背上受伤的皮肤尽数遮住。
知道对方短短时间内做了这么多,裴怀清心生愧疚,轻声道了谢谢,而后小小声说:
“你昨天好像受伤了,不应该这么忙。”
他说这话实在心虚,因为西泽尔是为了他们两人走出去想办法,自己却还说些有的没的……
西泽尔答得很快:“我没事,是小伤。”
不过是器官衰竭而已。
裴怀清胡乱应了两声。
西泽尔看着他刚睡醒时候傻呆呆的样子,指尖有些痒痒地摩挲两下,最终无力地垂下,转身走出了洞穴。
裴怀清连忙洗漱完,走出去的时候,看见的是西泽尔眺望大海的高挑背影。
对方换了一身从折叠空间里找出的衣服,白衬衫西装裤,并没有平日见到的那么整齐贵气,在海风中挺直伫立着,发丝也微微凌乱。
有种贵族走下凡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