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了那事之后, 他一巴掌把他打成了小半个聋子,曾最喜太子的皇帝, 用看仇人的眼神去看他,好似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而他的母后呢,看他的眼神从来都只有厌恶和怨恨,他汲汲为营,可到死都没看到她对他有好脸色。
爱这种东西, 实在是有些太扭曲了。
他释怀不了,也相信不了。
李挽朝说喜欢他, 他总是不相信。
他总是觉得她的喜欢很可笑,总是觉得她的喜欢空口白牙,一点也不情真意切。
可是,现在她就那样跪在那里。
天地滂沱,血覆沉疴。
这样能信了吗。
那用血肉铸就的浑浊的爱。
齐扶锦,你能信了吗。
他的耳鸣又犯了,那只被皇帝打伤了的右耳,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吵闹喧嚣。
他于朦胧中,看到李挽朝的目光由震惊变成了厌恶。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他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于混沌声中,听到皇帝问她,“为何人伸冤?”
她说,“为一个不相干的死人。”
不相干的死人。
他在她的心中,彻彻底底死了。
彻彻底底不相干了。
齐扶锦从这句话中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他终于迈开了步子,走进大殿之中,他站在李挽朝的面前,在皇帝开口之前,低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李挽朝,他下意识开口唤起了曾经亲密无间之时,他唤她的旧称。
“朝娘......”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了的颤抖。
朝娘?
这是一个极亲密的称呼。
高台上的帝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这桩事恐怕是太子在民间时候,惹回来的风流债。
贞元帝起身,对齐扶锦道:“既是你的旧识,那便让你来处理吧。”
皇帝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看过,最后还是起身离开,这座大殿中,只剩下了李挽朝和齐扶锦。
空气中陷入长久的沉寂,最后是李挽朝先有了动作。
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齐扶锦想去扶她,被她挥手甩开。
他怕弄伤了她,再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