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受笞刑。

不只是这个人惊讶,就连一旁的两个守卫看向她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惊异。

这怎么人看着淡淡的,说话做事却都带着痴狂疯癫。

“你可当真?”

“自不作假。”

她和家里的人都闹掰了,她一个人在京城漂泊不定,闹到了如今,连登闻鼓都已经敲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已经等不了了。

见她如此,他们终没再说,神色复杂看了眼她,而后便让她去受了刑。

笞刑五十下。

拿那带了刺的板子在背上抽打五十下。

一场下来,不说女子,就连男子也吃不消的。

李挽朝趴在了长椅上,后背朝上,准备受刑。

她怕疼,真的很怕,皮开肉绽,血肉翻飞,没人会不怕的啊。

她不是完人,也很现实,看到血就害怕,怕事情闹大就躲着不去面对。

可是,直到现在,她好像忽然会明白为什么那个越诉的女子会心甘情愿去挨五十下笞刑,为什么青橙又会赌上一切去李家闹事......

因为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了。

有些事情,直到穷途末路之际,好像才能切身体会。

走投无路的人,就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竹板第一下猝不及防打到了背上,李挽朝应对不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反应过来后,咬紧了牙关,没再出声,竹板如雨水一样砸下,和她想象的一样,真的很疼,越到后面,疼得也越是厉害,竹板打在了背上就像是刀刃一样切割过了肌肤骨头,身体止不住地痉挛发颤。

汗水顺着额间滴落的同时,她呼吸急促了起来,口中泄出了痛苦的呻.吟。

实在忍不了了。

登闻鼓院的官员拿着诉状去见了天子,太子监国,这桩案子最后或许会落到太子手上。但他的职责,是把诉状告到贞元帝那里,至于后面谁来处理,那便不是他能管的了。

皇后死了快有一月,可乾清宫的白幡仍旧没有撤下,秋日下午的阳光,透在白布上,透着一股萧索,整个宫殿都溢着一片低沉的死气。

官员禀告了来意,呈交了诉状给门口的太监,太监看了后,进去转交给了贞元帝。

贞元帝在里殿,殿内亮堂,无数的天光从敞开着的窗户中泄进,贞元帝坐在光下,面前放着一个作画的架子,正在执笔做画,他的脚边还散落着一堆的画,有的被揉成一团,有的只是随意地敞开丢在一边。

小太监低着脑袋去看,发现地上摊开的那些画,依稀能辨认出是死去的皇后。

或许是皇帝怎么画都觉不满意,直到现在也没做出一副能让他停手的画。

小太监收回了眼神,没敢再看,虾腰垂眉,开始禀告了外面的事情,“陛下,今有人敲了登闻鼓,想要面见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