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朝见那个官兵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了几分不耐,知道他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她抓着蓝寻白的袖子道:“小白,我方才看到里面有人走过去,真的!我没撒谎,一定不会是失手打翻烛台那样简单的。”

蓝寻白现在也只能安慰她,“阿姐,你先别激动......”

官兵们进去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只当李挽朝是受不了打击,开始说了胡话,他们问道:“里面这人叫什么名字,何许人也,我们要做记录。”

蓝寻白一边安抚着李挽朝一边回了他们的话,“姓温名沉,川溪布政使司恩文府温家村人,这次上京是为了秋闱,里头死的另外一个人是他身边的贴身小厮。”

兵马司的人救了此地的火后,将这桩事情最后归结于温沉他们失手打翻烛台。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这种事情他们见多了,这年头出意外死掉的人还少吗。

李挽朝看着那两具被烧得黢黑的焦尸,连认都不敢认。

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古怪之处,突起的大火,还有一个消失无踪的男子,再说了,起了大火,为何里面又没有一丝声响呢,难道温沉和忠吉都成了哑巴不成,为什么又不求救呢......?

真的很古怪啊。

李挽朝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她对蓝寻白说,“小白,这事你先别管了,你过几日就要去贡院了,现在天已经黑了,你先安顿下来吧。”

蓝寻白哪里敢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他摇头,“不要......阿姐,我本来就没多少成算,就来走个过场而已的,反正考也考不上。”

他真不在意这次考试,不然也不会这个点才来京城的。

李挽朝不想耽误他,硬了语气,“你回去先,我可以处理好的,考完了试我再寻你。”

蓝寻白还是不大乐意走,他是真放心不下她,他道:“阿姐,就陪你一个晚上,天黑成这样了,我真不能走。”

蓝寻白最后还是没有离开,和李挽朝一起处理完了这处的事后,已经快到了第二天凌晨。

期间,外面仍旧是一片欢声笑语,他们这处废墟之中,却恍若另一个世界。

*

翌日,天边亮出了鱼肚白。

东宫之中。

放火烧了那间小院的人,此刻正和忠吉回禀昨夜发生的事。

按照忠吉的计划是,让温沉死于火患之中,到时候再丢两具和他们身形相似的尸体进去,这样,即便到时候他们的死讯传到了李家、李挽朝的耳中,她再赶赴京城,应当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他不是没有想过,干脆让温沉死在上京途中,可又怕她不依不饶寻来京城,到时候怕也非要讨个说法回去,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场。通过忠吉从前在恩文府的日子来看,这李挽朝生性多少带着些执拗,若不叫她见到尸体,怕是疑窦横生,只有亲眼叫她见到了尸体,恐怕才能死心。

想来想去,死于火灾最是方便。

尸体有了,也能不叫她认出相貌。

只是怎么没有想到,这李挽朝竟然提前入京了。

前些时日李挽朝收到的信,都是忠吉仿照温沉的口吻自己写的,他并不记得,李挽朝回的那些信中她有提及要来京城的打算。

忠吉就觉李挽朝不老实,就怕她会偷摸跑来京城,没想到竟真来了。

也好在早些叫人盯着了,让他们能有准备,不然李挽朝去了那间院子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也不知该如何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