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挽朝将这段关系重新宣之于口,心里面竟然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释然,她不知道这股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觉得,也挺轻松的了,这种事情,一直瞒,也瞒不住啊,纸始终也包不住火。

若是他们现在因为这件事嫌弃她,她也认下了的。

从杨兆文刚刚看到他们两个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这件事情就已经有一定的接受能力了,总之,是知道他们两个必然是有亲密的关系的。

就是没想到,竟是夫妻。

杨兆文看着李挽朝,重新回想起了她刚来的时候,大约是能想明白了些什么。

她当初进京,怕就是为了太子。

原是如此,现如今,好像一切都清晰明朗起来了。

杨兆文看向她的眼神带了几分痛色,他道:“朝姐儿,怎会嫌你?你怎么会觉得,我们会为这事嫌你呢?”

李挽朝道:“因为我做了很丢脸的事。”

杨兆文道:“你做再丢脸的事那又如何呢?”

没人会因为她丢了脸,而就不再喜她。

他道:“这事你不愿提起,就是这等缘故?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实在是太看轻我们了。况说,这算是什么丢脸的事呢。”

李挽朝看着杨兆文,久久不言,到了最后,眼睛竟泛红了。

对啊,这算什么丢脸的事呢。

事到如今,她好像才能真正的去和当初的事情释怀。

她总是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丢脸的事。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这登闻鼓她也还是会敲的,当初她也仍旧会奋不顾身地去找寻真相的。

让她丢脸的不是她自己,是齐扶锦。

两人没再说下去,杨兆文见她哭了,拿了帕子给她,“女大避父,我是你的外祖,也得避着,你擦擦眼泪。我不去问你当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你们如今变成这样。这事你再去提,也是再揭伤疤。只是朝姐儿,你想想,若干年后,你已生出白发之时,再去回想少年之事,那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了。如今看觉得苦痛,往后再看,倒也能一笑带过。”

杨兆文和李挽朝回到杨家的时候,已近黄昏,门子一进去传话,里头的一家人就马上跑了出来迎人,看到老爷子没什么事情,终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隐去了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只说他昏迷了之后,又逢大雪,这才耽搁了归家的时候。

众人也不曾多想,赶紧把人接了进去。

这一年,开的头算不得好,不过后面些天,也都过得不错。国子监那边放了十日的年假,杨老爷子也不用出门了,有着上回昏倒一事,李挽朝在家里头没事就想着法熬汤给他补身子,可或许是真上了年纪,自从那次昏了一次之后,他的精气神看着就没先前那么好了。

这个年很快就过去了,李挽朝回去点绛轩开店,杨老爷也还要回国子监教书。自从大年初一落了雪后,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半月有余,离着杨期明的春闱,也还有半月,他近些时日神经也越发紧绷。

李挽朝想着,等临近二月份的时候,待雪小些了,就去文昌庙给杨期明上个香求些福气回来。

李挽朝在店里头忙着事情,这些天忙起来,早都快记不得齐扶锦这号人了,直到他找到店里面来时,她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