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下得很大,本来天气还是好好的的,谁知道转眼之间就落了大雨。

李挽朝出门的时候没带伞,在点绛轩被困了一会。

店里头有两把备用的伞,她让店里头的掌柜伙计先拿走了,她们都是女子,待天黑透了,街上没人了,回去就不大安全了。

她和知霞在点绛轩又待了一会,等到了杨家的人来接。

关好了店门,就上了马车,回去了杨家。

等回杨家的时候,雨也仍旧没有小下来,颇有越下越大之势。空气又湿又冷,寒气透过肉钻进了骨头,冻得人股战而栗,院子中的梅花被摧残,满地都是残枝落叶。

李挽朝想回院子里头烤炭取暖,可杨絮那处却来了人传唤,说是太傅今日登门了,晚上家里头摆了菜,喊她过去一起吃。

太傅?

李挽朝先前偶有听两个表兄提起过,太傅和外祖是朋友,想来今日也是被这突然下起的大雨困住了。

听到他们传的话,李挽朝不曾多想,往着膳厅的方向去了。

李挽朝到了后,同他们打了声招呼,见了面便入了座,一家人开始用起了晚膳。

太傅先前也听说了太子遇刺一事,那个时候他还去过东宫看望过他,后来问了一番,才知这么凑巧,那救了太子的恩人竟是自己好友家的孙女。

不过他也未曾多想。

前些时日杨家门庭若市,来了不少的人给杨兆文道贺,好不容易,快要过年了,各部衙门里头忙起来了,各家都忙着各家的事,杨家的门口也终于冷下来了,他就趁着这个时候上了一趟杨家的门。

江太傅今天登门杨家,本来只是见见面,说说话就走,谁知道突然就落起了雨,被雨困了好一会后,就被杨兆文强留下来用了晚膳。

推脱不掉,就留在了杨家。

杨期明过完这个年,到了来年二月就要参加春闱,借太傅在家的这段时间,还问了他许多不懂的地方。

太傅是杨家的老熟人了,从前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在一起吃过饭,现在一家人倒也熟络,他看到李挽朝,还问了几嘴伤养得如何了,两人这也算是打过招呼认识了。

等到晚膳用至一半,杨兆文就和江太傅小酌了几杯,两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身体不好,但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趁着临近过年的喜气,也贪杯喝了些酒。

浊酒下肚,他们嘴巴也开始不把门,说着说着就论起了京城中最近发生的那件事。

皇帝被人逼着立继后。

太傅想起那些事,就直摇头,他道:“皇上也不好做,老天爷和人不对付,这也得怪他头上。皇后才去没几个月呢,三皇子一党就已经憋不住使坏,钦天监的人带着头去上奏章,观腊月不落雪,是因皇帝无德,这东西,还被人流说去了民间,现在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准已经传到了南地去了。”

自从李挽朝救了太子一事后,杨家自然而然就和太子绑到了一起。

听到江太傅这话,也知现下情形不大美妙,杨兆文叹道:“皇上仁慈啊。”

太傅苦笑了一声,摇头道:“不仁慈也没办法,杀不尽悠悠众口。”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是杀,一百个,一千个呢?

他往后在史书上,岂不是要留下个暴君之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