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李挽朝稀罕吗?

她压根就不稀罕啊。

齐扶锦想到这里,手指拢得更紧了一些。

不,不应该的啊。没人不喜欢权势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权势这东西多美妙,只要体会过的人,哪个会说不好。只要李挽朝手上拥有了权利,感受什么叫权利,她迟早会喜欢的。

他不想再继续就这个话题下去了,他执拗地瞥开了头,最后只道:“不急,三皇子那边不也还没娶正妃吗,我这又何必着急。”

贞元帝沉默半晌,最后意味不明地盯着齐扶锦看,“怎么着,莫不是还想着等她?”

齐扶锦竟然真的去思索了一下贞元帝的问题,可是还不待他回答,就听贞元帝又道:“你还是不要想了吧,她看着和你好像没什么可能了。”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一条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呢,何必给自己去寻不痛快来。

齐扶锦最后不肯理会贞元帝了,紧抿着唇不肯再说话。

“到时候也不用开设大选了,毕竟选来选去也就那些人,正妃人选,你自己有数,至于侧妃,你也最好是从太子一党里面挑选出一个来,其余的,你随意,看上眼了,随便给个封号。到时候我让贤妃在御花园办场赏花宴,择适龄官家女入宫,你自己看着挑。”

贤妃膝下只有公主,惠荣皇后生前和贤妃交好,太子择妃,总也不能交给贵妃来办,最适合的人选当选贤妃。

至于挑谁为正妃,大家心里头都有数的,这些东西,早在心里都算得门清了。什么赏花宴,一个过场罢了,有什么可说。

贞元帝强硬地安排了这件事,可齐扶锦不想再听了。

他起身往殿外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顿步,回过身去问,“父皇还记得高祖吗,大家一开始不都是选平民人家的女子为后吗?”

贞元帝愣了一瞬,而后笑了一声答道:“早就变时候了,长玉,你的外祖能闹翻天。”

帝王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外戚干政,还是已经发生了。

夜色如同一片巨大的黑色帷幕,悄然无息地降临在皇宫之中,深秋的金黄和银白的月光夹杂在一起,带着一股又一股的萧索之气,殿外的空地,也像被覆上了一层冷霜。

皇帝听出了太子问这话的意思,太子还真是有点放不下那段在民间成的婚,可是,温沉已经死了,世间只有齐扶锦了,那也就是说,温沉和李挽朝拜得天地,和齐扶锦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贞元帝当然没有再对齐扶锦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毕竟是自己的亲孩子,对他这么狠干嘛呢?

齐扶锦自己心里头能有数就够了。

既然当初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你就应当继续这样下去才对,那是正确的选择。

一条道走下去吧,不要回头了,不能回头了。

你每回一次头,都是在鞭笞自己的灵魂。

齐扶锦不再开口,头也不回地迈入苍凉月色中。

在离开恩文府时,他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抛弃李挽朝,可是现在,在这无边的皇城中,看着满目的凄清时,他真的有点后悔了。

他承认,他做不到,做不到和别人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