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同身受,一下子心疼起她这个前世来,分明?她自己也没?体会过?这样细腻的感情。
师父只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围上棉衣,将?她拉到火盆旁边烤,说出了汗就能好?,然后把她的脸熏烤得焦黄。
六月十四日,不辞春所有百姓聚于城尾。
那是蔚为?壮观的场景,哭声几乎将?宋小河给淹没?,所有人背着?行囊,哭红了脸,与选择留下的男人们道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苦苦哀求的声音直至现在仍旧不断,但决心留下的男人们十分坚定,有的叮嘱妻子照顾好?孩子,有的叮嘱父母好?好?活着?,总之这一场死别,让宋小河这个局外之人都受到了直击内心的震撼。
战争,给原本安宁祥和的百姓带来了灭顶之灾,让他们不得已舍弃故土,另寻生路。
阿竹站在人群中,她没?有可以告别的亲人,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安静的。
云馥的高?热还没?好?,脸颊殷红,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她却抓着?云尘的手不放,来到阿竹面?前时,她的眉眼间满是欣喜,笑得像个孩子,对她道:“阿竹,我娘说要跟我们一起走。”
阿竹看了身旁的云尘一眼,“将?军若是能与我们一起,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云尘摸了摸云馥的脑袋,没?有多说。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一场分离如此的难舍,正?是因为?很多人心中清楚,此次一别,日后怕不会再见了。
城中必须留下人抵御敌军,若是敌军前来发现这是一座空城,很容易就能沿着?山谷,寻找到逃亡的百姓,届时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但若是将?士和城中的男人在此死守,哪怕此一战是死局,也会让敌军元气?大伤,在此处修整许久,这才给逃走的人争了一条活路。
众人哭喊够了,在云尘强硬的命令下,开始启程翻山。
白刃交予前,视死若生者乃烈士也。
战争来临时,总有人要站出来扛起重任,担起大梁,哪怕明?知是死,哪怕畏惧,也绝不后退。
阿竹走到半途,回头看了一眼。
山脚下的男人站成一排,沉默地目送着?父母妻儿的远离,山上人的每一次回头,都会让他们掉一滴眼泪。
为?牵挂,为?死别。
宋小河心口闷得厉害,喘不过?气?地难受着?。
接下来很长一段路程,队伍之中哭声都未平息。云馥本就高?热,又走了许久的路,身体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云尘便背着?她走,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在一众哭声之中尤其?明?显。
走在身边的阿竹自然也能听见。
那是一段绵绵婉转的曲调,悠长而安宁,似将?无?数温柔的呢喃融入了曲子中,亦饱含爱意。
不知怎么的,面?对着?方才那悲壮的分离场面?阿竹都没?什么反应,此刻听到这柔和的小曲儿,却低头落泪了。
宋小河感觉到视线模糊,豆大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又很快被阿竹给擦去,连哭都是无?声的。
走到后来,云尘见云馥睡着?了,便唤来一个婢女,将?云馥小心翼翼地换到了婢女的背上。
云馥的手原本搂住了云尘的脖子,还将?十指相互扣住,约莫就是怕母亲在自己睡着?之后离开。
但她病得重,意识昏沉,扣在一起的手指很轻易被拉开了,到底是没?能留住母亲。
阿竹看在眼里,也没?说话。
是了,云馥与母亲的道别是悄无?声息的,她甚至还在睡梦里,并?不知道母亲要离开,回到城中去,与城中的士兵和百姓们一同守城。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