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外人……彼此之间也算是好友了,好友相邀, 且不过是游玩一夜而已, 岂有推辞的道理呢。”
莫挽真却是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坚定的说;
“总而言之, 师兄是要抛下我的。”
“你一定要这样说的话——”
周弦青冷冷的说道;
“我就是要抛下你出去轻松轻松。”
周弦青说不赢他,干脆自暴自弃的承认自己的冷酷无情了,然后便身体力行,真的转身走出屋门离开了。
莫挽真看着那敞开的门扉,他的面色仍然是淡淡的, 却比刚才更为冷寒了一些,眼睛之中全无任何的情绪, 只是那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后莫挽真便散去了所有的寒气, 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莫挽真便感觉到肩膀重了一下,那是周弦青去而复返。
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周弦青折返回来,便看到莫挽真独自一个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调息,没来由的,周弦青竟然生出一种怜惜,好像莫挽真是十分孤苦伶仃一样,这岂不是很荒谬的事情么,可是他也不能控制自己这样想,于是只能自嘲的笑了一下,便轻轻的走了过去。
周弦青走到了莫挽真的面前,而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了莫挽真的双肩上,然而对方却毫无任何的反应,周弦青又顺着力道跪坐在床边,双手环绕着莫挽真的脖颈交握在了一起,他几乎是贴在了莫挽真的脖颈旁边说话了。
“我会在子时前回来。”
周弦青深深的看着他低垂闭合的双目,奇异的发现莫挽真的眼睫竟然颇为纤长,像是蝶翼一般。
周弦青不管他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仍是继续说;
“你要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在屋内或者庭院里都好,只是不要出去,去其他任何地方,好么,如果我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你,我会担心……”
他既担心莫挽真此刻修为全无,出去被人看出来,怕是要被人趁机报复,又担心莫挽真虽然修为没了,头壳又没变,出去要祸害别人。
周弦青等了一会儿,才听见莫挽真开口说话;
“师兄,你好啰嗦。”
周弦青看过去,便见莫挽真已然睁开了眼睛,双目漆黑,点点光辉流转,犹如寒星。
周弦青迟疑了一下,认真的问他;
“我啰嗦,你会听吗?”
莫挽真便弯了弯眼睛,转过身去看向他,甚是自然的亲了亲那近在咫尺的朱唇,说;
“既然是师兄要求的,我当然是会听的。”
周弦青抿了抿唇,虽然总觉得这样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信度,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信任的笑容,而后起身离开了。
莫挽真目送他出了门去,又若有所思的垂眸不语,西斜的日光自大开的窗目之外垂散进来,映照在他的身上,镀上灿金的光辉,恍若高山之巅的寒雪。
然而自入冬以来,人间界确实是迄今为止都没下过雪了。
日夜期盼的事情,却迟迟不来,眼看冬尽春来,难免叫人为之感到躁动与不安,事情太过于反常与奇异,几乎成为所有亲朋好友,乃至萍水相逢之人必谈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并不影响人族前来求佛,甚至,比起来往年更为热烈许多,事出反常,总是希望寄托神佛,来降下福泽,纠正这种反常。
花开高空,烟雾纷纭,香云缭绕,人声鼎沸。
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之中,谢舞容拖着云照初在前面急匆匆的走着,连着许多天,云照初显然已经心死如灰放弃抵抗,只是麻木的跟着到处闲逛,然而他这样的态度,却也没让谢舞容打消和他培养感情的念头,并且一如既往的兴致勃勃,侍从稀奴抱着一堆东西小跑着才勉强能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