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她嗅到傅晚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香气,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闻到过。沐桑桑犹豫了一下,不能太心急,再好好想想,再看一看吧。
天女投梭,长河流转,转眼已是七月初七日。
沐桑桑不到寅时便起床洗漱了,端坐在妆台前等着梳妆。三四个宫女围着她直弄了半个时辰,到卯时才梳好头,一层层穿好了衣服。沐桑桑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但见鬓云高耸,峨眉纤长,以往小儿女的装束显得娇嫩,如今换成繁复端丽的宫妆,倒让她显出几分初初长成的韵致来。
“妹妹真美。”傅晚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意盈盈,“陛下见了肯定欢喜。”
话音未落,赵启已走进殿中,痴痴地看向沐桑桑:“你今日真美。”
沐桑桑红着脸浅浅一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去看太后。她依旧没有醒,已经三天了,若她再想不出法子来,她很害怕太后从此不会醒来。可是,有什么法子能让可信的大夫进宫诊治呢?
辰时,受邀观礼的贵妇贵女陆续入宫,杨静姝跟着杨姨妈从皇城南门入城,车子沿着朱雀大道一路向里,在通往内宫的岔路口处,突然听见另一端朝堂的方向传来一阵吵嚷,杨静姝将车帘掀了一条缝向外看去,就见一个官员跪在平日朝会的太极殿下大声说着什么,边上站着几个官员正在议论,似乎是他的同僚。
杨静姝仔细听了一会儿,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辰正时分,沐桑桑在尚仪的引导下缓缓走向正殿。因在及笄后才会加上大衫,所以此时她只穿着几层绢纱的裙袄,颜色都以沉稳为主,配上宫样的发髻,格外显得沉重中有几分轻灵之美。
赵启端坐上首,望着她袅袅行来,心中亦喜亦悲。他等了她那么久,终于能娶她了,然而,这时机却是如此的不合宜。
太极殿内此起彼伏的劝谏声似在耳边喧闹,吵得他无法安宁。年幼时仰望御座上的父皇,他以为那是天下最自在的人,等他自己坐上了这个位子,才知道有那么多不得已。
沐战即将定罪,她封后的事恐怕不能如愿,到时候该怎么跟她说?
司赞一声高唱,打断了赵启的沉思,凝神看时,许念正拿起一支嵌八宝羊脂玉簪,轻轻插上了沐桑桑的发髻。
沐桑桑加簪之后很快看向他,含羞带怯,似乎在无声地问他好不好看。
赵启心中一跳,与她相处时曾千百次有过的心动,再次攫住了他。他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刚要上前,忽然意识到此举并不合乎礼仪,便又坐下,向着她温柔一笑。
两个外命妇上前,替沐桑桑加上礼服大衫,戴上霞帔,及笄礼的规程这才全部结束。沐桑桑在人丛中寻着赵启,带着几分羞涩,向他眨了眨眼睛。
赵启再也坐不住,快步走到近前,握住了他的手:“桑桑。”
他素来口齿伶俐,这会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蓦地又想起当年初见时她从荷包里掏出脆梅递给他的娇娇模样,便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宫里有新腌好的脆梅。”
沐桑桑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总还是念着她的,只要利用好这点,她就能为家人争取一线生机。
许念在旁边站着,又是欢喜又是忧伤。这些天国公府频遭变故,丈夫和儿女又都不在身边,连个帮她拿主意的人都没有,她六神无主,最挂念的除了丈夫的官司就是女儿的婚事,此时得了机会,连忙向沐桑桑问道:“桑儿,你入宫的事陛下是怎么安排的?”
她的声音虽低,站在近旁的几个人却都听见了,齐齐看向赵启。
赵启此时没法回答,他暗自不满许念不分场合,只装作没有听见,转开了脸。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