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就连复杂的解题步骤、公式、作图,也全部由电脑绘图制成。
每个人的学习习惯不同,信息化时代了,也许那个学长用这种方式复习效率高,阮芋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完全没有多想。
原来“学长”之所以这样做,竟然和当年温老师用左手写字同理,只是为了瞒过她,隐藏自己的身份吗……
阮芋的指尖拂过那一张张熟悉的、微微泛黄的、陪伴她走过漫长复习时光的纸页,几乎每一页都写满了她的笔记,贴满了各种各样的便签。当年就是靠着这份复习资料,阮芋才在住院一个月后以最快速度跟上复习节奏,恢复刷题手感,考上了全省最好的大学。
她几乎不敢想象,那个清瘦孤独的少年,用了多少时间门和精力研究联考历年考纲、真题和其他资料,再一个字一个字打到办公软件上,亲手用数位板画数学和物理的图解,整理清晰刊印成册,然后守在她的病房前,畏缩不前地把这份资料交给他的父亲,再请求他帮忙隐瞒……
“等一下。”
阮芋缓慢跪坐下来,嗓音狠狠发颤,不知想到什么,蓦地抬起通红的眼眶,仿佛震惊到极点以致于全身都在战栗,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站在她房间门门口的父亲,“等一下,爸爸……”
她单手扶了扶地,异常混乱地伸手掏向口袋,摸出手机,颤颤巍巍打开,过了一会儿又把这个手机丢到地上,从地上爬起来,步伐凌乱地跑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摸出她大三之前用的那个手机。
旧手机没电了,打不开,阮芋慌张无措地找到充电线插进去充电,阮济明有些担心,走近一些想问问她走么了,就见女儿睁着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惶惶惑惑地看着他,哑声问:
“如果说……这是萧樾做的资料,那孟学长是谁啊?”
阮济明:“什么孟学长?”
“孟学长啊,b大的孟新益。”阮芋站在书桌插座旁,混乱不堪的双眼忽地滞住,难以置信地问阮济明,“爸……你不知道孟学长吗?”
阮济明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还是很苦恼:“谁啊?还有别的信息吗?”
“就是……”
仿佛豁然见光,这一瞬间门,阮芋反应过来。
全都明白了。
她爸是真的不认识孟新益。
“没事了。”阮芋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眼眶,朝阮济明摆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爸,你差不多该去医院了。”
“芋仔,你……”
“我没事啦,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阮芋双手并用把她爸推出房间门,关门前,还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让他快去医院赚钱,这才把门缓缓合上。
然后。
阮芋背靠着房门,整个人脱力般滑坐到了地上。
这未免……太戏剧了……
她无端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夕阳灿烂的傍晚,她站在信息实验室门口,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终于见到你了,温老师。”
还是一个夕阳灿烂的傍晚,他在教室里请她吃千元日料,明明是来道歉的,却明目张胆地对她说:“不骗你我有机会吗?”
他还说,世界上永远不会欺骗人的东西是披萨,因为披萨只有六片和八片,没有欺骗。
那他萧樾绝对不是披萨,他一定是披萨的天敌。
阮芋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萧樾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旧手机终于开机,阮芋登录微信,这部手机的微信里装着她大三前的所有聊天记录。
孟新益,孟新益……
阮芋用颤抖的指尖下滑屏幕,花了很长时间门才找到这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