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去，程游川身着那身曾经以璀璨的金黄色示人，如今却布满暗红锈迹的铠甲。

在云悠醒来以前，程游川其实有很多想质问他的话。但真的等到他醒来，对程游川说：“对不起。”的时候，程游川反而是沉默了，冷冷抱着手臂语气冷淡，“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云悠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他，说了一句让他当场愣住的话：“我隐瞒了你很多事情，对不起。其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是Evil了，就在狮子奇美拉的那一次。”

狮子奇美拉……程游川回忆起了当时Legend和卡欧斯被分在了同一个地方，所以就是那时候暴露的？Legend从那么早之前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那什么都知道的云悠，究竟是怎么看待他这段时间的表演的？

“为什么不拆穿我？”程游川沉着声音这样问道。

“因为你的表现很矛盾，我想，伤害他人并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别无选择。”云悠说，“如果你别无选择，我想，至少我应该让你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云悠还在絮絮叨叨他没有告知程游川自己身份的理由，程游川很想讥讽他几句，可却发现云悠当时就对他看得非常透彻，可以说完全预判了他可能会做的事情。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云悠就是Legend……程游川的确会在听到他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暗示他明白程游川处境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对他动手。能当场灭口就灭口，灭不了口，程游川宁可去舍弃现在的生活当个通缉犯他不相信Legend这种人会替他隐瞒身份，即便能隐瞒，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接受Legend施舍给他的怜悯。

毕竟，程凇会抓着程游川不放逼他动手，就是因为Legend的出现，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输给Epic的儿子。哪怕知道根源在于程凇，程游川也没有办法做到不去迁怒并厌恶Legend。

要是在半个月前知道Legend的身份……程游川也不清楚他会怎么做，或许会因为云悠对他的欺骗而同他恩断义绝，也许在把程凇所做的事情都捅出来之后消失？他不知道，但绝对会愤怒得无以复加，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可，偏偏是在云悠倒下的时候知道的。

在那几天，程游川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云悠这混蛋搞出来的一出苦肉计，又或者，会不会云悠其实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所以才一直装睡？

为了测验云悠是不是在回避现实，程游川特意买了很多甜食带进病房拿来钓鱼，可不管他怎么钓，云悠还是不肯醒。

最后那些东西有一半都喂给了卡欧斯，另一半卡欧斯不肯吃，说要留给云悠。这也是一个蠢货，要是云悠一直不醒，他要留给谁？

为了不浪费剩下的那一部分点心，程游川只能动用他很早以前就得到，却和卡欧斯所持有的耶梦加得一般，一直无法真正掌控的石板。运气好的话，他会把云悠叫醒，运气不好的话，他就会和那天的卡欧斯一样被石板吞噬，而不会再有一个人会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冲过来取下他身上的石板。

还好，一直都不被命运所眷顾的程游川在这一次运气很好，即使艰难无比，也还是突破了重重梦境。在抵达梦境之主摩耳甫斯所处的梦境最深层之前，他所看到的最后一个梦，是他亲手杀死了Legend。

这是他想要的吗？

……不是的。

在他的控制之下，梦境逐渐开始改变，程游川不得不直面他真正的内心

在这个梦里，没有假面骑士，没有怪人奇美拉，什么都没有。程凇依然是个不配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但他也不再需要程游川，程游川靠着奖学金和助学贷款搬出了那个家，和云悠以及陆勋一起考上了一所优秀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