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没人提及还好,她倒也没想起来。突然这样一说,她的心不由自主也猛地跳了一下。
是啊,楚元攸,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有他在,也就不用担心器械损坏、设施故障之类的问题。那傻小子即便冒着漫天大雪,只要自己开口,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去维修……
这样一想,倒是庆幸他的缺席。回到京城皇宫,他又是那个锦衣玉食、地位尊贵的小王爷,不用再跟着自己一起风吹日晒雨淋……
大约是她迟疑的时间有点长,被其他人误解了。黄武戳了一把汤武,很不高兴地埋怨:“你看你,瞎说什么?王爷是回京朝贺正旦的,年都还没过,怎么可能会回来。”
汤武反应过来,忙不迭自我检讨:“对、对,黄兄弟说得对。看我这张嘴,口无遮拦,净说些不该说的……”
“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宁茯苓回过神来,淡淡道,“军师应承了,过了正月就会回来。我们山寨也不能事事仰仗军师。遇到困难,还是咱们自己先想想办法。”
又商量了一阵库存补给、年货采买、房舍维修的事,宁茯苓宣布散会,叫上陈飞陪自己去了后山的草药园。
细小的雪花纷纷扬扬,恰如古典小说中所描写的,漫天碎琼乱玉,华美而静谧。
宁茯苓走在清理积雪后的石板路上,脚下薄薄一层新雪发出极为轻微的响声。水井旁有一队人在打水,再用接力传递的方式搬到厨房。厨房中飘出烧水产生的蒸气,白雾袅袅,融化了屋檐上的冰棱。
天气太冷,地表水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盖,流水量大为减少,必须打井水作为日常用水的补充。因为气温低、烧水不易,公共浴室的开放时间也缩短了。
好处倒也有。气温太低,令人不悦的气味就不那么明显,无论是茅厕还是宿舍。
宁茯苓在感谢楚元攸为自己精心打造了浴室的同时,也感谢山寨的这些兄弟们,知道她爱干净,每天都不辞辛苦帮她烧水沐浴。
草药园的顶棚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呈现明显的弯月面。宁茯苓有些担心,吩咐陈飞:“你去叫几个人过来,把顶棚上的雪稍微清理一下。放任不管,我担心架子和麻布被雪压垮。”
陈飞应声而去,宁茯苓独自走进棚中查看田间情况。地里还在生长的主要是首乌,这也是她最为关心的。第一批种植的首乌,都是从山里找到的野生首乌幼苗,她对它们寄予厚望。
冻得硬邦邦的地里,首乌们没精打采,对于宁茯苓的沟通尝试几乎都没有反应。她观察了许久才确定它们还在顽强地活着,并不是被冻死了。
无人在身边,也没有动物植物与自己对话,宁茯苓突然感觉天地之间格外安静。
孑然一身,遗世孤立——这样的感觉在瞬间席卷心头。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其实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心神恍惚之间,宁茯苓也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蹲在草棚一角盯着沉睡中的首乌们发呆。
直到灰狼刺耳的嚎叫声骤然打破天地间的寂静。
宁茯苓也不知道灰狼是什么时候来到草药园的。听到狼嚎的几乎同时,她被灰狼咬着衣摆连拖带拽地往外拉。
灰狼面目狰狞、眼神凶恶,咬着她的衣摆却像是同时咬穿了她的皮肉筋骨。宁茯苓被那属于野兽的凶猛眼神瞪得头皮发麻,下意识遵从对方的意愿,颇有几分狼狈地被拖出了草棚。
“干什么,老狼王?有什么……”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沉重的闷响,冰冷的雪块四散飞溅。宁茯苓愕然回头,看到草棚不堪重负,被积雪压垮了一片,倒塌的区域正是她刚才蹲的位置。
“啊!草棚!还有首乌!”
沉稳肃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