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上官婉儿却觉得这种味道胜过人间无数脂粉香,在心尖上温温柔柔地缠绕着,像是一个甜蜜的邀请。
她欣然前往。
风愈加急促了,古树摇曳着枝叶。
上官婉儿恍惚间仿佛听见古树低吟浅唱的声音。
这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只要动了情,就连天地万物都要向你献上贺礼。
思念、爱意、疯狂都纠结在一起,像是被丢进碾钵里的绿叶,它们有着不一样的丰美汁水和含情叶脉,杵臼沉默地碾磨着,直到它们被捣成一团,难舍难分。
青涩的汁水轻而易举地蔓延开来,带着清苦的酸涩腥气。
上官婉儿睁眼看着沉沉睡去的李令月,倾听着她浅淡的呼吸声,忽然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凑到她面前低声道:“书中别无意,惟怅久离居。”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她们头抵着头裹在被子里,像两只洁白的蚕蛹。
她们睡得无比安心。
第二日,上官婉儿掀开被子,忽然看到窗台上歇着一只鸽子,她清醒过来,下床走到窗边,取下了鸽子脚上的信筒。
李令月打了一个哈欠,也跟着下了床,见上官婉儿看得入神,便走到她身后,将下巴搁在上官婉儿的肩上,迷糊着声音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上官婉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将信纸交给了她,“崇俨叔回信了,你看看吧。”
李令月的表情变了变,顺势问道:“有办法了?”
见上官婉儿没说话,她便低头读了起来。
明崇俨这段时间查询了许多道门禁书,最终终于在一本破旧古籍上找到了关于重生的只言片语。
待他一字一句看完后,心中万分惊骇,立即提笔写下了这封书信,告诫她们绝不可轻举妄动。
“李隆基不能杀?”李令月慢慢皱起眉头,“那我们怎么办?”
上官婉儿慢慢坐在桌边,指尖沿着一个杯盏轻轻滑动,闻言低声道:“崇俨叔信中的话不无道理,若是我们暂且留着李隆基,到时候还能对未来有个大致的预料,可若是我们直接动手杀了他,那将来反而可能会导致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在此之前,我们所做的改变大多没有动摇天道根基,所以还算成功,可若是现在我们杀了一个未来帝王,那天道会怎么做,我们谁也不知道。”
“天道?”李令月皱紧了眉头,“天道又能怎么样?”
上官婉儿回身抬头看她,开口时声音有些干涩,“天道一怒,所有人都得死。”
李令月慢慢吸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后道:“那我们怎么做?”
上官婉儿想了想,开口道:“公主,请您务必把前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于我。”
四年后,突厥可汗病逝,其儿子默啜继位,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征战其他部落,硬生生统一了草原部落,默啜是一只有野心的雄鹰,他高高地飞在天上,不甘于屈居于这小小的一亩三分地。
这只杀红了眼的年轻雄鹰,便将自己尖锐的视线投向了富饶的中原地区,铁蹄踏遍大唐北面边地,烧杀抢掠,无所不作。
大唐兵弱,不得不忍辱答应了默啜的许多不合理条件,希望能阻止他的掠夺。
但满朝文武忘记了草原上的恶狼是喂不饱的,它们成群结队地走在一起,拖着腥臭的涎水,贪婪地试探着大唐皇室的底线。
上官婉儿望着桌上一沓沓塘报,远方的战火无时无刻不在她心中煎熬,梦里常有惨死于铁蹄之下的亡魂前来喊冤,她几次被梦魇惊醒。
李令月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上官婉儿急促的呼吸声。
只见上官婉儿双眼沁泪,嘴里依稀叫着李令月的名字,眉头紧皱,似乎痛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