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也不指望纳兰成德拜相封侯,功名利禄什么的先让一让位,先让他哥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活过康熙三十一年再说吧。
雅布和曹寅俱是目瞪口呆。半晌雅布摇头叹道:“人家护崽,他护哥。”
曹寅不由哈哈大笑,目送着书致急匆匆地去了乾清宫。
再说康熙这边,他打发了梁九功去找书致,转头便觉得不对劲——自家的乾清宫大总管,今天好像话特别多啊。
要知道内监跟翰林那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这一届春闱的两百多名进士就是拎到梁九功面前他也未必全都认识,要是纳兰成德不是明珠的儿子,他还会记得这个缺考的人吗?
况且明珠今年也才三十九岁,按常理推断,他的大儿子顶多不过二十四五,真能有压过一干汉人的本事?
康熙想来便命一个翰林侍读去调纳兰成德乡试、会试的卷子来看。
康熙原以为乡试年月日久、卷帙繁多,那人这一去肯定得大半天的时间,便专心看起折子来,没想到才刚看了三五本,就见那侍读拿着两套墨卷回来。
“怎么这么快?”康熙不由问道。
“回皇上的话,纳兰公子是乙丑科中的举,卷宗放在顺天府历届乡试存卷的最上面,臣随手一翻就找到了。”
“哦?他是两年前才中的举人,紧接着又中了进士?”康熙先是觉得惊奇,然后一翻成德的档案,发现他跟书致同龄,今年才只有十八岁,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再一看卷宗上,纳兰成德乡试和会试的座师都是徐乾学。
纳兰明珠聪颖好学,是满人当中最懂汉学的几个人之一。徐乾学是仕林名流,同他一向走得很近。而明珠的长子又在徐乾学手底下连连登科。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呢?
康熙心底不由一沉,全然忘了是他自己连续n届但要是哪个领导的家属敢对着上门做客的教授呼来喝去,肯定会被人家当成暴发户、在背后偷偷笑话的。
所以总的来说,自尊心越强的人,越不能做秘书。纵然康熙还算是个温和不拿大的主子,但书致在乾清门当了四年的御前侍卫,已经深刻理解到了费扬古为什么宁可跑去当兵,都不肯干这活计。
历史上纳兰性德担任御前侍卫一职长达十年之久,对这一职务更是厌恶到快要得抑郁症的程度。在一首《踏莎行》中他近乎直白地写道:“赏心应比驱驰好,错教双鬓受东风。”
“不行,趁现在旨意还没发出来。我要赶紧去找皇上。”书致紧张地说。
“他说的是满洲话吗,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雅布问曹寅,“翻译翻译?”
曹寅双手捧脸,做娇羞状:“当侍卫好辛苦。我舍不得我哥吃苦。“话音未落已牵扯其中,想探一探他的口风,便改口命传。
“皇上,家兄近日里病体难支,恐怕不能为皇上分忧了。”书致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生病”这个借口更好一点。
一来确实是实情,二来生病嘛,总是会好的,将来也不影响他哥参加工作不是?
“况且他性好风雅,喜欢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东西,可能在武职上不会有什么作为。”书致咬牙想了想,还是补上了这么一段有点像自污的话,告诉小皇帝今后也别想着叫我哥进来给你打杂啦。
最后还不忘可怜兮兮地补上一句:“家兄自幼体弱,这回为了完卷险些连性命也搭上了,皇上如果真的垂怜,就让他参加三年后的殿试,也过一朝金榜题名、骑马游街的日子吧。”
“参加三年后的殿试?”康熙意味深长地一挑眉毛,“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哈?这又关明珠什么事了?书致不禁十分奇怪,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阿玛打心眼里觉得御前侍卫强过状元百倍,要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