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热水端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妹宝迷糊着双眼,摸到温暖的杯子就咕咚往肚子里灌,末了,含含糊糊吐出一句:“谢谢阿妈。”
阿妈?梁鹤深太阳穴直跳。
妹宝彻底粘上沉重的眼皮,翻了个身去,继续睡。
梁鹤深从?另一侧回?到床上,重复之前的流程,刚回?被窝,胳膊被身边爬过来的小手抓住了,她饶是好奇地捏了捏胳膊上那块肌肉,然后摸到手心?去,直接靠过来,紧紧黏住了。
梁鹤深咕咚咽了下嗓,鸦雀无声的夜,这声音突兀、毛躁,充满背德感。
他怎么回?事?之前脱了假肢,还?可以用懒得再穿来搪塞,但现在怎么又躺回?了这张床?
不?对?,这是他的房子,他的房间?,他的床,他睡在这里才是天经地义的!
“阿妈,肚子疼,揉揉。”
耳边酥软声音忽然响起,字字清晰可闻,像猫尾巴挠着耳朵,发痒。
梁鹤深侧眸,看到她自然闭着的眼,被子下,温暖的手柔若无骨,却?有力地抓着他的手贴近小腹。
猝不?及防被烫了下。
很窄的一块地盘,甚至还?没有他的一张手大,不?是第一次抚摸上去,却?已然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仅仅过去一天而已。
在一通又一通电话无人接听时,他感到久违的烦躁不?安,女性失踪案层出不?穷,哪怕是在监控环伺下的繁华北城,也?有诡谲邪恶的人心?,妹宝那么单纯、柔弱、不?谙世事,他不?该放纵她消失在全然陌生的喧嚣人海里。
是纯粹的责任感使然,还?是某些不?可言说的情愫在疯长?说不?清楚。
手掌僵住,想抽走,反正不?是在叫他。可耳边适时响起睡意浓重的音:“世叔~”
梁鹤深紧抿着唇,半晌,轻轻叹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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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鹤深顶着一双沉重的眼皮,从?秋日?悠凉的阳光下醒来。
“您睡得好沉啊。”妹宝托着腮,懒洋洋地趴在枕边,两只小腿翘得高高的,一晃又一晃,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但并不?吵耳朵,“您昨晚没睡好吗?”
“几点了?”梁鹤深避而不?答,视线回?到天花板。
妹宝神清气爽地回?答:“八点。”
梁鹤深抬胳膊,压了压酸胀的眼睛:“肚子还?疼吗?”
妹宝摇了摇头,笑容明媚:“好神奇,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阿妈一直帮我揉肚子。”
梁鹤深放下胳膊望着她:“……是吗?那今日?家宴上你可要好好谢谢你阿妈。”
一夜过去,小姑娘自己把自己昨日?的过错轻描淡写翻了篇,除了初始那锐利复杂的两眼,细想来,分明是什么罚都?没有,她倒是把自己作得那般委屈可怜,实际上,可怜的是她吗?
躲了一年的梁鹤深,昨夜把吃瓜群众们好奇打量他的眼珠子全补齐了。
梁鹤深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仁慈,转念又想他要以什么身份管教她,难道真成叔叔养小孩儿了?那他俩床上那些事儿又算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妹宝在耳边咯咯笑,她已经洗漱过了,小脸干干净净的,嘴唇粉红莹润,辫子辫得蓬松,不?知是喷了香水还?是抹了面霜,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十?分浓郁的甜香,多种花香调和出来的味道,昨日?味道淡,分辨不?出,今日?……主?调栀子,其次有茉莉,还?有一股茶香,是乌龙茶,一点点古典香,玫瑰?牡丹?
什么奇怪混搭?乱七八糟的,扰他心?绪不?宁。
“世叔,您说话酸溜溜的。”妹宝停下她摆腿的动作,撑着胳膊往他脸庞又移近几寸,“我阿妈住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