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更何况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
出院后,梁鹤深把自己束缚在两千平的天地,在这恍若漫长的时间里,熟悉了他曾经不熟悉的所谓的家的每一寸土地。
后来,妹宝要来北城了,出于礼数,应该去机场接她,他去了,匆匆穿戴上当时根本就来不及磨合的假肢,但他根本没有勇气走下轿车。
本以为幽居山野的小姑娘平庸粗糙,常鳞凡介配他或许也算不得吃亏,可妹宝明眸皓齿、袅袅婷婷,竟是比照片里更加乖巧好看,好看到让他感到惶恐和自卑。
双方长辈见面,洽谈婚事,梁鹤深想过当场悔婚,可是看着妹宝注视他的眼神,到嘴的话生生咽下。
好虚伪,阮家在妹宝年满十八的当日打电话来,小满,期间整整5个月时间,他现在来悔婚?置妹宝于何境地?
事情发展至此,是他步步妥协、纵容的结果。
怎么不算自私、贪婪?
梁鹤深望着病床上熟睡的脸,想得入了神。
窗外,灰白云絮层叠,遮掩了蓝天。
阴沉沉的天气,和不断翻涌的疼痛一起,在梁鹤深微躬的脊背上下起瓢泼大雨,风打得枝上枯叶替他伶仃哀叹,更惹情绪压抑、隐晦和慌乱起来。
一只手穿破云层,像一道阳光,轻轻的,无声的,洒落额头。
“世叔,您不舒服吗?”
梁鹤深在轻微的颤抖中睁开眼,苍白干裂的唇瓣动了动,最后抿紧,沉默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