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掉去了?地上。
这也太莽撞了?吧!真是?被宠溺坏了?!可是?久别重逢妹宝也好?开心,抱着小白?吧唧亲了?好?几口,根本不在意手机有没?有摔坏,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
小白?在公寓,那梁鹤深……
瞬间,一股麻意爬过脊梁和?头皮,小白?从怀里跳下来,妹宝咽了?下嗓,紧张转身。
很怪,她绝对不排斥见到他,甚至,她是?想见他的,可不知道为何,在转过身,陡然对上那双眼睛时,她只想逃走。
那些排练好?的画面?成了?马赛克,组织好?的语言也成了?哔哔电流声,此时从她脑里流淌而过的,只有令她心悸的空白?,和?令她无法呼吸的死寂。
手机屏幕散发出微弱光芒,映得床上之人有种被浓雾笼罩的虚渺之感,那漂亮五官因夜色而模糊,但又因和?朝思暮想的轮廓重叠,落进妹宝眼里,便成了?无比清晰的存在。
“妹宝。”他轻轻喊,声音有些颤抖,似不能信,眼前人是?真实的。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妹宝弯腰捡起?手机,转头就撤。
“妹宝!”梁鹤深大喊一声。
一阵掀开被子的风声呼啸而过,紧跟着一声剧烈的“咚”响,地板好?像随之一震,妹宝脚步顿住,回?过头,手里的白?光正好?从床边晃过,他趴坐在坚硬又冰冷的地上,抬起?手臂挡了?下。
妹宝猛地攥起?拳心,指甲不痛不痒掐进肉里。
他放下手臂,抬头望了?她一眼,这一眼极为短暂,又极为深沉,然后扭头,望向床头另一侧。
那里,赫然立着两条假肢。
两人几乎同时判断出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极为想当然的。
然而,现实中的下一步,静得仿佛上帝掐断了?时间,犹如黑夜里的两颗心,停止了?跳动。
手里不停颤动的白?光,一意孤行地把这隅狭窄空间照亮,在掩耳盗铃地替她摇摆挣扎,也替他。
妹宝鼻尖酸透,陷入一种进退维谷的混乱地带,依然想逃,却就此被停滞的时间摁住了?脚步,直到感觉脸颊滑过一道冰冷,才察觉闷滞的胸腔好?久没?能换气,给?她一种缺氧窒息的错觉,再一抬手,无意识地从眼睛上抹过。
才知,模糊的不是?夜色,是?她的眼睛。
这画面?宛如凝固,妹宝显然不知自己为何无动于衷,梁鹤深也陷入一种罕见的迷茫。
片刻,他收回?了?视线,垂眸看?向地面?,小白?一无所知,只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不佳,便悄无声息蹭了?过去,毛绒绒的猫头去蹭他的脖颈和?脸颊,他抬起?手,去抚摸它的脊背,哽咽的声音说“乖,爸爸不疼”。
他是?在跟猫说,还是?在跟她说?妹宝分?辨不出,她紧咬唇瓣,深深呼吸,方能抑制即将外溢的哭声。
视线里,落在地面?的洁白?脚丫往后退了?一步。
她脱掉了?鞋,却没?有穿拖鞋。
梁鹤深为自己感到可悲可笑,她来了?,马上要?走,她避他如瘟神,他还能注意到她没?有穿拖鞋,担心她赤脚落在地面?会不会冷。
他紧绷着腮帮,咬得牙齿生?疼,仿佛隔了?许久,才吞下哭腔,隐忍出声:“……别走。”
缓了?会儿,又欲盖弥彰地解释:“我是?说,别走了?,现在已经、已经很晚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睡沙发。”
妹宝重重吐出一口气,眼泪骤然滚落的同时,拳心攥得骨节生?疼:“你为什么……”
为什么住在这间小公寓?还是?为什么在万家灯火团圆美满的新年,那么孤独?
妹宝问不出口。
梁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