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深垂眸不语,杯中水面?恍若静止,他的?思维也似有几秒停滞,直到那汪狭窄的?清水在眼底荡了下?,他语气平平地开口:“昨夜,我睡着后,有人来过吗?”
乔舟看他低垂的?眼睫,遮着无波无澜又似暗流汹涌的?眼睛,那深沉的?琥珀色瞳仁,因为背光,显得黯淡。
“您说笑了,这间房的?安保系统可是?酒店所有套房里最优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乔舟笑了笑。
梁鹤深握着杯子的?手,因这句不疾不徐的?话绷紧,指节骨骼透出一点白光,他低淡地“哦”了声,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他知道,她来过。
因为枕头上留下?了一根属于女人的?长发,乌黑、明亮,他认得,妹宝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有劲,又因为常年拧成麻花,因而有着可爱又自然的?弧。
现在,那根头发藏在他另一边的?掌心。
只是?她来过,却?又走了。
“这段时间辛苦了,你自己?去?吧。”梁鹤深口吻温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我给你报销,巴黎是?很有格调韵味的?一个城市,哪怕只是?行于街头,泡在免费阳光下?,都能感知到独特的?浪漫。”
乔舟不置可否,又得了老板报销花费的?承诺,乐得享受,于是?在酒店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而梁鹤深,独自留在酒店,上午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下?午点了杯咖啡,坐在窗边,静静往楼外看,看得乏味了,再看室内。
他不是?第一次来巴黎,每次来都住这个酒店,但这套房却?是?第一次住,住了许多天,没有哪刻留心过室内的?装饰、摆件,甚至连窗帘的?颜色和窗框上的?金边,他都没有注意到,更不必说墙上挂画和桌上鲜花。
他忽而一笑,暗自感叹这公主房不算白住。
无论如何,他的公主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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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鹤深与Gabriel见面?,正式签订合作契约,此?前便与之提过,若能合作,他愿意让利,也愿意将合作项目的?大部分权限拱手相让,只希望Gabriel成全他一个不情之请。
Gabriel没同?意,也没拒绝,毕竟梁鹤深的请求不算为难人,只是?要他空出半个小时的耳朵,连时间都谈不上,因为在此?期间,Gabriel可以做任何事,假如他不介意的?话。
但签约当天,梁鹤深看见他捧着一摞资料,读得津津有味,甚至连最终定稿的?合作协议都只是?交由法?务审核,自己?就草草瞄过一眼。
资料放下?,梁鹤深目光从资料首页的?法?语标题一扫而过,便知道他的?请求,已经没有再提的?必要。
Gabriel抬指轻叩,用法?语说:“在签署文件前,你还有反悔的?余地。”
梁鹤深微微一笑,也用法?语平和道:“您说笑了,能跟您合作,未来收益远大于眼前。”他率先?签下?了名字,又递交乔舟,盖了章。
长桌对面?,Gabriel同?样露出气度不凡的?笑容:“你很有能力,也很有诚意,我很欣赏你,来日?方长,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吃亏,半个小时的?耳朵就不借了,毕竟那群年轻人,同?样有能力也有诚意,不必你牺牲这个人情。”
他潇洒签下?名字,又转交给了助理,转眸一笑:“昨夜匆匆一面?,许多问题来不及思考,故而有些话也来不及说,如可能,替我带句话给那几位年轻人,这些女性的?故事很精彩,也让我很感动,他们的?刺绣手艺非常精湛,一针一线都有灵魂,我很抱歉自己?因为无端的?挑唆,成为暂时的?污蔑者和破坏者,险些毁了他们的?心血。”
话罢,Ga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