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霓虹灯牌仿佛永恒地亮着,还有高挂道路两侧的红灯笼,沿街甚至有华人自发组织的民俗表演,处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有人在?排队买奶茶买零食,有人在?礼品店挑选礼物,有人笑逐颜开在?拍照,也有人……
妹宝叹声气,硬要给她掉头回去找一个理由,那?一定是她疯了,绝对不?是因为那?行鳄鱼的眼泪,亦或那?声轻飘飘的“对不?起”。
但一切都已来不?及。
当她回到二楼那?条窄窄的走廊,全?然已是另一片光景,除了破旧,还凌乱,尽头的房间里,传来刺耳的哀嚎和支离破碎声,明显是打斗仍在?继续。
几个成年男子,围攻一个怀孕的女人。
抛开她的所作所为不?谈,这是应该被视而不?见的吗?
但妹宝没有冒险,她重新跑回一楼街区,想起临行前梁鹤深考她的奇怪问题,当即摸出?手机给澳洲警方拨去电话,报案报得磕磕巴巴,但好在?这几天她在?工作中受到的打击不?小,恶补英语有点作用。
电话挂断,妹宝环顾四周,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找一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大概是她的慌乱表情引起了行人注意,一个壮硕的黑衣男人走过来,他指间还衔着一截明灭的香烟,开口,是一股醇烈烟味以及一口标准普通话:“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是。”妹宝抬眼,打量来人,犹豫着开口,“楼上,有人打起来了,好几个男人殴打一个女人,对方人多势众……”
男人抬头往上看一眼,漫不?经心弹了下烟灰:“需要帮忙吗?”
“如?果可以……”
“当然,华人在?外,是该互帮互助的。”男人笑着说,说着就掐灭了烟头。
再抬手,打出?一个响指。
是一个指令,周围走出?四个男人,是和他如?出?一辙的高大健壮。
五人先后上楼,目光都是匆匆而随意地从?妹宝身上晃过。
十?来分钟后,从?梯级处传来铿锵脚步声,带头的男人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迈着阔步而来,宽广的胸膛往妹宝面前一挡,所有视线都被隔绝,只有脚步凌乱响,还有缓缓漫进鼻腔的铁锈味,昭示着事情已经解决。
妹宝抬起头,正巧对上男人往下的眼,这个情景,怎么看都是别扭的,两人凝固片刻,他侧了下脸,脚步往后,拉开一点距离。
“谢谢。”妹宝说。
“应该的。”男人摸出?打火机,低头遮风点烟,烟云冲乱些?血腥味,他在?白灰烟雾中开口,“墨城不?禁赌,毒品枪支都是问题,被亡命之徒记住了脸没好处,人替你送警方,里面躺着的那?个……也已经叫了急救,你等下再上去。”
“……好。”妹宝抿唇,点了点头,又微微鞠躬,“谢谢您。”
男人无声扯唇,笑得无所谓。
妹宝垂下眸,再次看见男人沾着血渍的手和衣摆,指了指询问:“您的伤……”
“没事。”男人扫一眼,挟烟的手伸进风里,掸去灰烬。
凌乱脚步和涩耳谩骂陆续飘远,这时又有年轻男子跑来,附在?他耳边:“闯哥,妥了。”
“行。”男人看向妹宝,“上面那?位就不?替你料理了,这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