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3)

一点在他心头荡开,辉煌到刺目,心尖也被那日晕的温度烘暖,不知怎么,无端笑了一笑。

回过神来,见她漆黑眼瞳灼灼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别开目光,正要胡乱说点什么掩饰,便听见她问:“敢问大人,朝中那么多部司,大人为何独独选了鸟雀不敢栖的大理寺?”

她的话落,马车恰好轧过一块石子,车中轻轻一颠,柳轶尘心中不由一动,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住她身子使之不至滑落。

马车一稳,又立刻抽回手来,微微别转脸:“朝中安排,吾等为官者如何左右?谈何选择?”

杨枝虚弱地笑了笑,直直看他,眼底亮的惊人:“大人的才智,有几个能左右得了?”顿一顿,又补了一句:“属下听闻太子曾聘大人为东宫詹事,叫大人拒了……”

柳轶尘典典衣袖,淡淡道:“前一句马屁中听,但太过生硬了些。”

“大人我不是……”

“此等狂悖之语,往后不要再说了。”柳轶尘道:“我的话问完了。时候还早,你闭目歇上一会。”

杨枝明白他不愿再多谈此话,遂住了嘴。

其实第一日见她就瞧出来了,太子敬重柳轶尘,却又时时有一种奈何不得的牙痒痒。

虽说他明面上是太子的人,可到底不能全心全意地甘为驱指。

若非太子仁善软和,若是将如今的太子换成当日的英王……他怕是早已有了性命之忧。

或许,他正是知道太子为人,才行事中多了几分恣意?

杨枝不得而知,依言闭了目——京中的事,她何必掺和过深?

总是要走的。

然这般想着,一句话却脱口而出:“大人,当日江大人发怒,是因那算命老伯的一句话——‘大人如此,不过是为他人作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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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失血过多,杨枝后来竟不知不觉真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晚,满屋子飘着药香。

眼前白纱帐子低低垂着,只能隐隐绰绰觑见外面的一个身影。中等身材,杨枝辨得出来,是个女人。

大理寺内除了她与黄成,还有旁的女人?

杨枝纳罕,支撑着起身。许是因伤动作太重,惊动了帘外静坐的女子,那女子连忙过来,打起帘子:“杨书吏醒了,可有什么不适之处?药还温着,我去取了来……”

虽天光已暗,但杨枝到底看清了那女子的脸——半面疤痕,另半面如何,已无足轻重。

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手脚利索。不待杨枝应,便踅去外间,取了药来。

妇人嗓音清脆爽利,边端药过来边道:“杨书吏有什么不适只管说,薛大夫就在廊下候着,我去请他进来。”

薛大夫……薛穹?

杨枝这才想起薛穹替自己取证物之事,没想到他竟追来了大理寺。

“夫人是薛大夫带来的?”杨枝问。大理寺有几个官婢,平日收拾捡扫,但都有自己的服饰。这妇人却是家常打扮。

妇人一笑,将药碗递过来:“书吏说笑了——是柳大人叫民妇来伺候书吏汤药的。柳大人说,侍药床前,男子究竟不便,遂请了民妇来。”

“大理寺有官婢,为何特请了夫人来?”

妇人笑道:“许是民妇年长些。官婢平日只顾捡扫,没做过侍药的事。民妇先夫缠绵病榻多年,有些经验。”

杨枝心底浮起一丝别样的情绪,听见她继续道:“民妇不过是贫家贱妇,当不起书吏一句‘夫人’。民妇忝长几岁,柳大人平素唤民妇一声‘林嫂’,书吏如不嫌弃,也这般唤我便是。”

“林嫂?”杨枝心头微微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可是城西大成棺材铺家?”

林嫂一愣:“书吏以前是京城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