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妨事。”龚渡把黑子往前上两步,自杀式给白棋让出一条道。
“拿你没办法。”栖栖摇头勾唇,“那就来一决雌雄吧。”
两个大小孩围绕一盘残棋斗智斗勇,最后谁也没斗出个输赢,因为两个臭棋篓子总是悔棋,各自不服输耍赖皮。
等到这盘棋下完,外间也暮色四合了,陈蘅换下工服到病房门口敲门,“栖栖,回家了。”
“嗯。”栖栖和龚渡把棋盘收了,她站起来对仰头的少年说:“龚渡,晚饭时间到了,快去吃饭吧。”
“好咯。”龚渡下床穿好鞋子,“姐姐今晚回家吃?”
栖栖点点头,“对啊,我下班了。”
“好吧,那我今天有100分的巧克力吗?”
“当然有啦,都为你准备好咯。”
栖栖了然一笑,她从包里拽出个满满当当的纸袋递给龚渡。
“这么多?!”龚渡拆开一看,里面都是满分金元宝。
很快,聪明的少年反应过来,他眼眶刹那间红了一圈,声线微微颤抖着问:“姐、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对呀,我要开学了。”栖栖疑惑中带着惊讶,“我是志愿者,来医院只待一周,大家都知道的。弟弟...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的少年猛地把满袋巧克力砸到地上。
金元宝滚落一地,上面100分的黑色数字被细碎的阳光照得十分清晰,还泛着记号笔的油墨蓝光。
“弟弟,你...”
栖栖被龚渡过激的动作吓得退后一步,再开口,龚渡已经爬上床,和初见时一样,脸庞浮现淡淡的麻木和厌烦,用被子封闭自己。
“栖栖,走吧,车在等。”
陈蘅皱眉拉着栖栖的肩膀,她隔空鄙薄冷淡地瞥了眼龚渡。
“等等。”栖栖叹气,蹲下身把金元宝一颗颗拾起来放进纸袋里,“收拾好再走吧。”
陈蘅唇线稍沉,随之帮栖栖拾巧克力。
纸袋破了个小洞,栖栖没察觉,把它放到床头后定定站着:“乖乖吃饭,好好养病哦。”
“要学会当自己的监考官呀。”
“我走了。”
“要多和病友们交流呀。”
“记得吃药。”
“我在q大等你,弟弟。”
......
“咔哒。”
关不起来的病房门被合上又悄然打开,被褥里的少年咬唇,任潮热的泪在脸上乱淌。
温热的液体变凉,空气里浮动的少女馨香也慢慢隐没。
“姐姐...”龚渡情绪崩溃,开始踢打被子抓挠脸颊。
闻声而来的护士们按住他,病友们照常等他哭得停下后来安慰。
“要好好活着呀。”
“不要这样子啦。”
“不能伤害自己呀。”
值得一题的是,龚聿终于忙完他的案子,和领导申请到一个月的假期,专门用来陪护弟弟。
到医院时正值龚渡发完病一小时,护士小声斥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才来,太不负责了。
龚聿沉眉望着弟弟满脸泪痕的睡脸,忽然问了牛马不相及的一个问题:“那个叫沈栖栖的姑娘,她志愿者任务结束了?”
这个护士即小邓姐说道:“当然。人家q大高材生,总不可能一个假期都待在我们这里的。”
“谢谢。”冷峻的刑警队长淡淡点头,他不再说话,深邃的黑眸十分空远地想着什么。
小邓姐嘀咕一声,转而离去。
志愿者活动结束,栖栖坐飞机回淮市。